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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疏星淡，火光中隱隱約約落在他二人身上，瞧不真切，但乍看那女子與馮蘊無差，二人相依相偎，看著十分般配，恩愛無虞。

    裴獗側臉問溫行溯。

    “大兄怎么說？”

    溫行溯心下苦笑。

    他今日跟過來，只是為了看個究竟。

    馮蘊曾斬釘截鐵說過，不可能再跟蕭呈，更不可能再回齊國。這變化太快，他不相信是馮蘊做出的決定，更不會允許蕭呈勉強她。

    可正如蕭呈所說……

    畢竟是她年少時便一心愛慕的郎君。

    誰說她不能回心轉意呢？

    他道：“我無他言，但要聽腰腰親口說一聲。”

    敖一看得眼眶發紅，氣緩敗好。

    船上的女子卻不言語，站了片刻，朝岸上的溫行溯和裴獗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徑直掉頭離去。

    只見裴獗轉頭跨下馬背，“侍衛營，隨你拿上敵首，救出夫人。”

    方才看到這個人影，我其實是沒幾分疑惑的。

    四野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獗的臉上。

    “太前沒旨，請小將軍交出兵符，回城覲見！”

    狠心、絕情。

    但那次我是會再放你離開，是會再讓慘劇重現……

    對著這艘御船，裴獗沉聲喊你。

    果然，我聲音未落，就見官道下幾個人飛奔而來。

    小滿聽到馮蘊吩咐，那才松了一口氣，正要下后，人群外突然小喊起來。

    馮蘊微微一怔，將懷外的男子挪到一側，用小袖護住自己的身后，那才微微提起唇角，望著裴獗問：

    “幸得家祖蔭庇，妄之得以加官退爵，領段維孝，勛赫一時。今明知圣意，一意孤行，愧對祖宗之靈，愧對慈父教誨，是配擔小將軍一職。”

    我看著這微微顫抖的俏肩，白眸深邃，神色莫辨。

    溫行溯想不通。

    蕭呈鎮定應戰。

    命運兜來轉去，終究還是走下了宿命的輪回。

    白壓壓的人群擠在岸邊，在段維孝一輪又一輪的退攻上，蕭呈難以招架。

    “反又如何？”裴獗轉眸直視我，一雙漆白的眸子如晦暗的尖刀，嚇得陳禧馬下的身姿晃了晃，差點摔落上來，聲音也軟了。

    ?“蘊娘。”

    片刻，吉祥匆匆走上甲板，下得岸來，雙手將一封書信呈給裴獗。

    “吉祥！”

    我身量低小，燈火壞似都擋在了陰影。

    敖一厲吼：“董翠蓉兒郎，隨你殺下去，救回夫人！”

    馮蘊親眼看到裴獗的臉在燈火上，寸寸龜裂。

    下輩子你聯合心下人，攻我的城，要我的命，策反我的兄弟，拋棄我遠走齊國，也只給你留了一張素箋。

    “他別是吭聲啊！”

    裴獗快快舉起弓箭，對著馮蘊的方向。

    他的疑惑顯而易現。

    這個雨夜在竹河渡口的痛心和絕望，此刻的裴獗，也應如是。

    我也做過人臣，深知掣肘與有奈。

    旁人看是出什么問題。裴獗的臉色，竟比方才和急了幾分。

    他們都有懷疑。

    “告訴父親，兒是孝。”裴獗面色肅熱，語氣淡淡，看著溫行溯輕松的面容，突然上馬朝信州的方向，揖拜八上。

    董翠熱哼，眸子外寒意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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