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蕭呈眉頭擰了起來。 苗敬帶回來的信，只有蕭榕手寫。 而馮蘊沒有一個字。 蕭呈無言思忖片刻，看著默默垂淚的馮瑩：“你先下去。” 馮瑩知道他并不愿意跟自己閑談，乖乖地應(yīng)一聲，又道：“天冷了，妾從臺城給陛下做了兩件過冬的衣裳，交給平安了，陛下記得換上。” 蕭呈嗯一聲，朝內(nèi)侍招了招手。 “去，把燕不息、寇善和謝從光叫過來。” 皇帝召見，將軍們都跑得很快。 燕不息到的時候，謝叢光和寇善已經(jīng)到了，一聽蕭榕落入晉軍手上，燕不息當(dāng)即變了臉色。 “陛下開出那般寬容的條件，裴獗都不肯和談。如今劫持了長公主殿下，只怕是……” 他搖了搖頭，“陛下要投鼠忌器也。” 謝叢光和寇善對視一眼，“那為今之計，如何是好？” 蕭呈瞥見眾人的表情，那張斯文俊逸的臉上，淡漠如常，眉目幾乎不染情緒，好像置身事外的人間謫仙，看得眾人有些納悶…… 陛下最疼愛長公主。 長公主被劫，陛下表現(xiàn)得也太過平靜。 “敵不動，我不動。”蕭呈道：“朕猜想，裴獗是為引我齊軍主力出恒曲關(guān)一戰(zhàn)。” 恒曲關(guān)是一座雄渾古關(guān)，關(guān)隘狹長險峻，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十四年前那場仗，若非有恒曲關(guān)聳立，晉軍早已長驅(qū)直入了。 謝叢光愣了下，“陛下是說，裴獗并非屈居并州？而是別有圖謀？” 蕭呈不答，目光瞄著黯淡光線下模糊不清的輿圖，神色復(fù)雜莫名。 寇善當(dāng)即搖頭。“不可能！夏侯憲、馮廷基已拿下紅葉谷，裴獗兵陷并州，沒有退路。就算我們不動一兵一卒，把裴獗困在并州城里，他那區(qū)區(qū)幾萬兵馬能頂?shù)米《嗑茫恳粋€月，三個月？” 謝叢光道：“依臣所言，不如給他點顏色看看……” 蕭呈看著他們興致高昂，突地一笑。 “謝愛卿。三十萬大軍圍而不攻，虛耗糧草，朝中非議，你我又能頂?shù)米《嗑茫俊? 言罷又道：“還有諸位不要忘了，紅葉谷還有兩支降軍，都是北雍軍精銳。” 謝叢光問：“陛下不信任他們？” 蕭呈道：“他們能背叛裴獗，就能背叛我。” 亂世當(dāng)前，誰不想擁兵自重，稱王稱霸？ 謝叢光點點頭，“陛下說得不無道理。但末將仍以為，齊軍現(xiàn)下兵力，大可以放手一搏，直搗并州，吃掉裴獗，再調(diào)轉(zhuǎn)槍頭殺向信州，一雪前恥。無須瞻前顧后，錯失良機，平白給了裴獗喘氣的機會。” 在他們看來，新帝優(yōu)柔寡斷，為一個婦人黏黏糊糊，拖著不肯出兵，實在有失體統(tǒng)。 于是又抱拳上前，朗聲表忠。 “末將愿領(lǐng)兵出征。” “末將也愿。” 三十萬對五萬，這簡直是唾手可得的功勞。 拿下并州，拿下裴獗，那是要寫入史書的贊譽，流芳千古的事，誰不搶著去？ 謝叢光和寇善意氣風(fēng)發(fā)，蕭呈壓在心里的那股不安，越發(fā)擴大了。 不怪他多疑。 實在是這一切太過順利了。 如果裴獗真是那種貪功冒進(jìn)的人，又怎會將北雍軍帶成一支狼師？ 風(fēng)呼呼吹著營房里的旌旗，又從門縫里灌進(jìn)來，揚起了蕭呈的衣袍。他沉吟片刻，驀地起身，好像已經(jīng)有了決定。 “箭在弦上，那便試試對方的深淺吧。” 入夜時分，伴著高亢的號角，齊軍鐵蹄從恒曲關(guān)滾滾而出…… 謝叢光和寇善各領(lǐng)一支，抄左右兩翼，直奔并州城。 馮蘊便是這時抵達(dá)并州城的。 從鬼河一路過來，為避免撞上齊軍，他們繞了不少路，又帶著行李，緊趕慢趕才到，恰好趕在齊軍攻城以前。 北雍軍正準(zhǔn)備收起吊橋。 “稍等！” 馮蘊大聲吶喊著，朝城墻上擺手。 “我們是從信州來的，我們要入城。” 城門上的守將看到一隊人馬，先是打手勢讓弓箭戒備，接著就看到了馮蘊，他從隨身的行囊里舉出一面旗子，讓兩個侍衛(wèi)牽著展開，上面寫著“裴”字。 “是自己人。收箭！” 那士兵從垛墻探頭望了一眼，看到馮蘊，臉上露出驚喜。 “快。快去通知大將軍。馮十二娘到了。” 等馮蘊一行過去，吊橋便收起來了。 城門開了一側(cè)，馮蘊朝守將施了個禮。 “有勞了。” 守將笑吟吟地回禮，“女郎客氣。” 馮十二娘送藥的事情，覃大金來的時候就說過了。 這藥來得正是時候，營里將士都很感恩。 得到消息，最先趕到的人是濮陽九。 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這個“巧醫(yī)”也是如此。 營里的傷患大多都是外傷，缺的就是傷藥，現(xiàn)在馮蘊在他的眼里，就跟活菩薩沒有什么區(qū)別。 “馮姬可算到了。” 他臉上的笑意是馮蘊難得一見的真誠。 人還沒到，禮便到了。 深深揖下去，看著她和顏悅色：“你再不來，將軍只怕要急瘋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