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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德仲針鋒相對的說：“不怕，因為我知道你骨子里到底是什么心性。”

    程黎平冷笑：“別以為你們看得透我，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任何人，都不要觸碰我的家人朋友，否則，我沒有那么好的脾氣，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受這種憋屈的氣。”

    杜德仲靜靜的盯著程黎平，臉上也帶著嚴(yán)峻的神情，程黎平自不相讓，就那么板正的坐著。外頭本就冷風(fēng)呼嘯，此刻屋子里的溫度仿佛驟然間降了下來，甚至比外頭更料峭了。杜德永從未見過這兩人劍拔弩張的場面，想說些緩和氣氛的話，一時間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后還是田梓橙打破了僵局，她握著程黎平的手掌，輕聲說道：“我請人查了他的資料，他這些年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唯一的虧欠，是他的父母，因為這幾年他一直讓父母牽腸掛肚。我永遠(yuǎn)相信他，支持他，所以如果真有一天要站在敵對位置，我一定在他那邊。”

    盡管大家都知道田梓橙是國安口子上的人，手底下自然也有兩把刷子，可這么長時間以來，她給人的印象都是安靜而又溫柔的形象。這一段表面平靜而實則力道萬鈞的話，實在讓人心生震撼。程黎平扣著田梓橙的手掌，突然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安排和布局，官場上的博弈，我不想?yún)⑴c，也不會刻意去打亂你們的節(jié)奏。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不要試圖干擾我家人朋友的生活，否則，你們肯定會滿盤皆輸。”

    杜德仲的神情很嚴(yán)肅，道：“小程，你不要有情緒，這一切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現(xiàn)在的情形看起來很清晰，可背后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太多了，我們處理不好，自然萬劫不復(fù)。作為一個黨員干部，我無所謂，粉身碎骨也不怕，可黎城一百五十萬百姓呢，蘇徐兩千萬百姓呢？”

    程黎平面無表情的說：“我又不是當(dāng)官的，別跟我說這個。”

    杜德仲笑了：“你不是當(dāng)官的，卻比當(dāng)官的講道義多了。上個月捐款一個億，難道不是你的手筆？”

    田梓橙和杜德永同時長大了嘴巴。這事兒他們都知道，但誰也沒想到，甩手扔了一個億善款的大爺竟然就是程黎平。這小子……去年還在城西賣水果，因為幾塊錢跟烏鴉大打出手，去年在城東弄了塊魚塘，開了家不算很有檔次的飯店。按理來說，小日子是過的挺不錯了，可隨手扔一個億出來，這……這是真的嗎，什么時候開飯店也這么賺錢了？

    程黎平既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只是含糊其辭的說道：“講道義太虛，我小老百姓一個，只想好好活著。”

    杜德仲道：“我們?nèi)姹O(jiān)控你的家人和朋友，也正是為了讓你好好活著。小程，我知道你的脾氣，你留在黎城，看到某些人的丑惡嘴臉，時間長了肯定會按捺不住。可是只要你動手，就會打亂我們的布局，黎城去年出了那么多事，該了結(jié)的舊賬還沒有徹底了結(jié)。但是我們心里都有數(shù)，我希望你能明白，在官場上，等一個合適的機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現(xiàn)在不是封建社會了，有黨有組織，誰也不能一言堂。”

    程黎平還是靜靜的聽著，等杜德仲說完了，才淡漠的回了一句：“我的原則很簡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說，我連個黨員都不是，也不在乎你們的布局。誰做的過火了，我有我的辦法去解決一切。”

    話不投機半句多，杜德仲第一次發(fā)現(xiàn)程黎平居然也是一個油鹽不進(jìn)的臭脾氣。不過杜德仲心里也明白，程黎平這是在傳達(dá)一種態(tài)度，而非他真的會這么去做。這樣也好，說出來總比窩在心里好，那種嘴上不言語，心里卻在醞釀大風(fēng)暴的人更可怕。

    幸好，程黎平不是那種人。他心里有善念，這樣的人就算是跳出五行山下的孫猴子，也不會大鬧天宮，試圖挑戰(zhàn)玉皇大帝的權(quán)威和尊嚴(yán)。

    杜德永這一頓飯吃的云里霧里，什么都沒搞明白。作為一個老警察，他只知道杜德仲和程黎平的關(guān)系沒有以前那么好了，或者說，杜德仲對程黎平的管控能力大幅度下滑了。離開小飯店，走在回去的路上，杜德永表達(dá)了這個疑問。誰知道杜德仲沉默了半晌，居然嘆了口氣，道：“你錯了，德永，在黎城，其實沒有任何人能限制住小程。他只是為了自己的父母好好過個晚年，僅此而已。”

    那邊田梓橙和程黎平也走在雪地上，兩個人都沒怎么說話。一直走到程家新村的樓下，田梓橙才笑著問道：“那一億，真是你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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