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脫軌(二)-《風月生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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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了!”我急忙飛奔上前,托起他的臂膀就要查看。
我的手碰觸他肌膚的剎那,他“嘶”了一口氣,臂膀上的肌肉驟然賁張,寧乾洲猛然揮臂,將我甩倒在一旁,撲翻了花瓶,碎瓷散了一地。
“滾。”他似乎用最后的理智擠出一個字。
粗重喘息聲傳來,他有種蓄勢待發的壓抑感,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我忽然想起那晚車里,副駕說“下藥致幻”的事情,他下午跟紀凌修那伙人在一起!心重重一沉,我爬起來就往外跑!
還沒跑到門口,長發驟然被人從后面揪出,痛感從頭頂麻痹全身,頭皮仿佛被掀翻了,重重摔回了書房里,我說,“哥!你醒醒!我是施微!施微啊!”
我慌張往外跑去,再次被抓住后衣領甩回屋內,撞在書柜上,我緊緊貼著書柜不敢動,他雙臂撐在我兩側,高大的身軀仿佛傾天壓下,但殘存的一絲理智讓他遲遲未動,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那種爆發力隱忍到極致的力量感籠罩我。
像是一頭赫赫雄獅咬死獵物前最后的判斷,他的胸脯一起一伏,唇停在我側頸毫厘,充斥著死亡籠罩而來的游離分裂感,違和危險極了。
他輕輕喚我,“十一。”
我愣住,十一?念數字?人名?代號?密碼?機密文件?
他喚這個數字的時候,聲音隱忍,溫柔,低緩如夢喃,“十一、十一……”
有種刻骨思念的纏綿繚繞。
直覺告訴我,這是一個女人的昵稱,不是沈玥,不是我,而是我從未知曉的另一個陌生遙遠的女人的愛稱。
或許,只有寧乾洲失去理智這一刻,才會小心翼翼地艱難念出她的名字。
視若珍寶,帶著些許臣服于愛情里卑微的味道。
娘親說他沒有愛情,我也以為他心里只有家國,沒有兒女情長。原來我們都不了解他,那個不可一世如帝王般的男人,看似不食煙火,其實他早已淪陷于另一個女人的煙火之中。
我屏住呼吸,看著他臂膀上的刀,瞅準時機,我猛然拔下那把刀,避開致命傷,向他穴位扎去。
誰知,我拔下刀的一瞬間,他敏捷攥住我翻轉的刀身,痛感似乎沒給他帶來清醒,反而放大了他另一種感官,下一秒,我仿佛被雄獅吞沒,重重摔倒在滿地碎瓷里。
我驚慌尖叫,巨大的力量懸殊讓我毫無還手之力,碎瓷劃破我背脊,我連滾帶爬往門口跑去,再次被拖回黑暗,那些血花綻放在碎瓷里,拖出長長紅色的印記。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有人推開了門,拎著醫用箱的軍醫站在門口,我下意識向他爬起,“救我……”
軍醫愣了一下,很快又關上門。
我絕望嚎啕,“救我!紀凌修……紀凌修……”
我像是一條魚翻滾在血潑里,被無情撕裂粉碎。這一世,我殘存的所有美好幻想被撞碎在這個雷雨之夜,和紀凌修安穩幸福的未來一起被葬送……
或許兩世,都不會存在。
上輩子沒能幸福,這輩子亦是不能。
滾滾驚雷炸響在天際,瓢潑大雨灌溉整個長夜,閃電一下又一下猙獰而來,我仿佛看見紀凌修雙眸似皎月,站在霧蒙蒙的晨曦里,滿臉動容倔強的神情。
這家伙,這輩子,總愛掉眼淚。
什么時候,能不哭。
渾渾噩噩一整夜,似乎對痛感失去了感知,意識清醒一些,我看著窗外乍亮的天光,麻木蒼白的顫巍巍爬起身子,打開大門,踉踉蹌蹌往外走去。
娘親銀鈴般的笑聲從花園里傳來,她宿醉打了一夜牌,醉醺醺趕來,“我寶貝女兒等我賞花呢!寶貝女兒在哪里呀,娘親來了……”
鄭褚虛扶著她勸離,兩人路過藏書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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