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老天一定覺得我上輩子活在謊言編織的象牙塔里太安逸了,才把我從地獄里撈回來,讓我直面赤裸裸的現實恐懼,接受懲罰。 “你自己把輸液袋拿上。”娘親用毛毯裹住我,將我托抱起,“還挺重?!? 她纖細的身子費力托抱住我,一步步往別院走去。 許是對我有愧意,她的笑意幾分涼薄的不甘心,“女人這輩子,才剛剛開始呢!” 走出花園,便有軟轎候在鵝卵石密道小路上,我被一路秘密抬至娘親別院,只是輕微一動,腿間便又開始出血,腹腔刀絞般疼得直哭。 又走地下密道來到娘親別院內樓,剛在床榻上安頓好,她就給我端來一碗避子湯,讓我喝下。 我喉嚨梗的厲害,那湯到了嗓子眼兒怎么也咽不下去,翻江倒海的難過讓我一直嘔,她眼看沒法了,硬給我往嘴里灌,嘔一半咽一半,連喝三碗,她才放心。 紀凌修來的時候,娘親別院熱鬧極了,毫不知情的丫鬟們笑著打趣他,府上向往常一樣喜氣洋洋,雀兒前后跟著紀凌修討巧。 娘親原來還想調侃他一下,可看著他陰沉的臉色,娘親坐在床邊笑盈盈尷尬,“都怪我,貪玩兒,沒顧好。這下摔的,一周下不了床了。昨個兒昏迷一天,我沒敢跟你說實話,怪嚇人的?!? 紀凌修鐵青著臉,怒意凌然來到我床邊。冰冷犀利的眼神觸及我背部傷口的時候,他倒抽一口冷氣,怒氣瞬間消散了。 我趴在床上,露出整片裸背上磨劃的傷口,還有很多碎瓷扎出的嶙峋,薄毯蓋至腰際。全然動彈不得。 一看見他,我的眼淚就止不住,將臉埋在被褥里,全身止不住顫抖。我不想這樣的,可是忍不住,克制不了。 他似乎在床邊坐下,冰涼的手指顫抖地掠過我背部肌膚,我忽然產生了應激反應,背部驟然繃緊,痛得我叫了聲。 紀凌修收回了手,好半天沒講話。 似是氣得沒話說,我從小就像個假小子滿大街瘋玩,拉幫結派散財如土,所有人都圍著我轉,無論什么時候看我,我都在哈哈大笑。 爹爹總說姑娘家的,要懂得示弱,示弱了男人才會疼愛。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可我就是不會哭,喜歡上紀凌修以后,我天天神出鬼沒跟蹤他,把他嚇得連夜路都不敢走。 這樣歡脫自在的我,重活一世,卻成了一個好哭包。 不停闖禍,讓他也安生不了。 “19歲了?!奔o凌修終于開口,“還這么三天不挨打,上房揭瓦的。索性這次無大礙,若是摔出個好歹來,讓我……” 我緊繃著身體,悶頭不吭聲。 紀凌修欲言又止,語氣風平浪靜的。 他一定在外面急瘋了,窩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伤莻€悶葫蘆,無論內心怎樣波濤洶涌,表面上總是淡淡的。 “以后當媽了,你也這么爬高上低么?”他啰嗦得像是我爹爹,語言低緩生硬,竟都是責詢。 我悶聲趴著,這顆心像是被撕裂了,滴著血痛得無法呼吸,繃緊的身體止不住顫抖,怕被他察覺異常,我輕喘了一口氣,淚水漣漣看向他,“紀凌修,我差點摔死了……差一點就看不見你了……你還這樣怨我!” 我本想表現出委屈的小樣子,誰知一抬臉,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嚇壞了他。 紀凌修眼波碎下去,神情有點繃不住。他想碰我,又不敢,臉色分外難看。 不知該說點什么安慰我,那股子恃寵而驕的架子終于放下了,最后服軟似的,憋出一句,“很疼嗎。” “你說呢?!蔽姨鄣冒l抖。 “我不能替你疼?!奔o凌修又憋出一句,眼里疼惜更甚,“真想替你疼?!? 我又將臉藏起來,愧疚的罪惡感填滿心胸,我該怎么面對他?這樣欺騙他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像是拿刀在切碎他對我的愛,將這份愛踐踏在腳底,這何嘗不是對我的一種凌遲。 我怎能這樣欺騙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