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爆炸崩起的那些個碎石和塵土樹干樹枝從天空中砸落到對面工程所在的山坡上,真真兒就是從天而降!煙塵都飄蕩到這邊山上來啦!武田和他手下的那些個外勤,特工此時的表現,跟那些個日本關東軍大兵差不多了!個個都愣怔怔地,跟傻了沒啥兩樣兒!待他們醒過腔來,那可就晚了三春啦!天空中飄蕩過來的那些個煙塵已經就有些個清淡啦! 武田大尉一邊兒迅疾從伏著的山地上起身,一邊兒把手里的王-八盒子朝上一舉,再一次發出了號令!仍然是那種在不會說日本話的中國人聽起來是極其難聽的那么一種腔調,嘎嘰哩!就是前進的意思啦! 武田大尉這一喊本是向他的手下下達命令,沒想到也是給鄒祥和鄒貴德他們這伙子人下達了命令啦!此話咋說? 到得這時,鄒祥和鄒貴德這些個人那也不知道除了剛才已經就從山下砂石路上沖過去的那臺卡車之外,是不是還有咱這邊兒的人沒有沖出來哪!一看前面的那伙子日本人這是要往山下沖啊!那還等啥啦!總不能眼瞅著前面的那些個人去攔劫咱這邊兒的人吧!鄒祥遂抬手就是一槍! “啪!” 這一槍打得那叫一個準!武田大尉手下的那個大個子外勤,特工,剛剛起身,一下子就中了槍啦!直接就朝前撲倒,順著山坡出遛了下去,腦袋一下子撞到了一棵松樹樹干上,脖子一歪,整個身子借著沖勁兒向那松樹的一側斜楞過去! 此時,鄒祥鄒貴德這些個人可是占著上風哪!將前面下方的那些個日本人盡收眼底!這下兒,武田他們那些個人吃了虧了!一陣槍響過后,立時又有兩三個剛要起身尚未起身的日本人在那山地上渾身一梗,不動啦!想必不是玉碎也是受了重傷了! 要說,武田大尉可是會些個武把操兒的人,那啥閃轉騰挪的功夫還真真兒不一般!身后槍聲一響,他立時就知道是咋個事兒了!壞了!中了招兒啦!遂就地來了個側翻,進而從山地上一躍而起!順勢就朝一側的一棵低矮粗壯,樹干扭歪著的松樹后面閃了過去!倏然意識到,再這么挺下去,他們這六七個人,大日本關東軍駐覃縣守備隊情報室的外勤,特工,約摸也不會再剩下誰啦! 一般情況說話,武田大尉應該是能成功躲閃到位的!但今兒個偏偏未能如愿!為啥?因為他們這些個人今兒個面對著的可是葉子溝民護隊的十二條漢子! 葉子溝民護隊這十二個人,個個都是在山里長大,大多還都是打獵的出身,對山林草莽里的那套事兒,對舞刀弄槍的那套事兒,非常人可比!在這些個人看來,對付人同對付山里的野獸沒啥太大區別!那要說一點兒區別也沒有,那倒也不是,但區別確實不大。這些個人認為人同野獸的最大區別是人對任啥事兒都沒命地琢磨!琢磨來琢磨去,反倒把自個兒琢磨糊涂了!人同野獸比起來,最大的不同就是束縛太多!你看吧哈!野獸吃飽了喝得了就幸福了!愉作了!當然也有個繁衍后代的事兒!但野獸并不把繁衍后代咋當個事兒,碰上了就繁衍一下子,碰不上,也就那么的了!可人不同!并不咋把吃飽喝足當作幸福,對繁衍后代尤其看重,就在繁衍后代這個事兒上,那整出來的條條框框那也老鼻子了!人!琢磨的事兒太多!當然,人嘛!是得琢磨點兒事兒啥的!這應該說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根本所在!但人吧,任啥事兒整得越來越復雜,啥七情,啥六欲,啥社會,啥倫理,啥--整得人腦袋疼,反正整得人一天天的都不知道自個兒咋活著好了!你說!老祖宗給你留下的地兒,你就在那地兒好好呆著得了!非得到別人家的地兒來折騰!想來,也是跟那個啥繁衍后代有關!可你想讓你的后代過得好,幸福,愉作,那人家別人的后代的幸福,愉作,咋整?你說這扯不扯!你這么整起來,那人家別人能干嘛!能讓你上人家這地兒又是這么的又是那么的嘛!這不就得打架嘛!要不,人家咋活呀! 葉子溝民護隊的十二條漢子因為有了這么些個直白的想法兒,那可真真兒就是愛憎分明!有了愛憎分明,再加上舞刀弄槍的在行,那些個日本關東軍大兵,就是武田大尉他們那些個外勤,特工,對付起葉子溝民護隊,那可就有些個吃力了!偏偏這時在地形地勢上又占了下風! 武田上尉翻身躍起,進而朝一棵松樹后閃了過去!可就在他朝那樹后閃過去的當口兒,一顆子彈飛來,擊中了他的右胳膊上端!“撲”的一聲! 武田大尉是在閃展的過程中中的槍,渾身明顯地頓了一下子,但按照預期,真就閃到了那棵松樹后! 武田大尉堅強,手里握著的槍并沒有墜落!一旦到得樹后,武田大尉并不遲疑,穩住身形,把身體靠在那樹干上,右手疼得直抖,忍著!把右手握著的那王-八盒子換到左手,那也來不及再踅摸射擊的目標啦!朝身后的上方甩手就是一槍!子彈打在了一棵松樹樹干上,鑲到了里邊兒,打得那松樹樹皮末子橫飛! 武田大尉一伙子人應該說那也都是好手!立時就近隱住身形,手里的槍可就都響了!但見有些個昏暗的叢林草莽之中子彈似流螢亂飛! 遠處的那些個日本關東軍大兵本是預感到危險了的,事兒的發展證實了這么一種預感!那還等啥了!立時就從隱著的地兒把槍舉到了眼前!到了這會兒,那也顧不上啥軍令如山啦!手里的槍可就響了! 日本關東軍大兵使用的都是長槍,也就是那三八大蓋兒啦!射程遠,精準度高!那要瞄準了目標,一二百米想躲過都是一個難,更何況幾十米的距離! 鄒祥和鄒貴德這伙子人中早有一個應聲仆倒!誰?大成子! 向大成子射擊的是個曹長之類的大兵!按照中國東北,滿洲國這旮噠的話說,那就是個虎了巴嘰的玩藝兒!那也太虎啦!他仗著自個兒是個曹長,在延伸到北側山上的那些個防御警戒的大兵中,他可能比其他的那些個大兵的軍銜高一些個!他覺得自個兒的同胞被襲,他不應該就那么干瞅著!于是就率先開了槍了!手指一扣,槍聲一響,子彈向前飛了過去,眼見著一個中國人,不!滿洲國人!應聲就仆倒在了山地上,一種莫名的快感立時涌遍了全身!那小子接著伸手把那大栓再次一拉,一顆锃亮的子彈可就又“嘩啦”一聲上了膛啦! 鄒祥和鄒貴德他們這些個人本來就是在隱著的地兒盯著那些個日本關東軍大兵的。武田大尉他們那些個人朝山下閃過去,鄒祥鄒貴德擔心執行炸毀工程任務的那些個人還沒有全數撤出,遂尾隨而去。工程爆炸事成,武田大尉那些個人朝山下沖了過去,鄒祥和鄒貴德這邊兒就開了槍啦!但一時之間,真真兒就大意了!沒想到他們本來瞅著的那些個日本關東軍大兵突然就朝他們開了槍了!聽到有人仆倒的聲音,眾人看過去,見是大成子中了槍啦!一時間,心里那是叫苦不迭!遂調轉槍口向那些個右側隱著的日本關東軍大兵就掃了過去!那二十響駁殼槍打起來,子彈是“啪啪啪”一片連響! 子彈擊中了大成子的右側腰際,從肚臍的右側二二寸處穿出,并未擊中要害。要說那大成子真真兒就好樣兒的!他應聲仆倒是故意而為!強忍疼痛,大成子倒地后扭了一下身子,讓自個兒仰倒在山坡兒上的草窠子中,遂迅疾抬起頭來,眼睛已經就朝子彈向他飛來的方向掃了兩回啦!大成子看到了那個大兵再次拉動了槍栓,也聽到了那個大兵拉動槍栓發出的聲音!大成子向那個大兵舉起了手中的駁殼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