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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在外，說是住店，那睡覺哪還有全脫的！不說是合衣也差不多，頂多脫個棉襖！脫下的那棉襖還得蓋在棉被上端或者下端，壓著點兒！中國東北，這滿洲國人還有一個習(xí)慣，睡覺那得蒙著頭，把那棉被扯到頭頂兒上！其實都是這旮噠的氣候造成的。那你說達(dá)官顯貴睡覺是不是也蒙著頭？這個事兒可就沒人說得清了！估摸著不會。

    兩個車?yán)习遄悠鹕?，先到店的后院兒看看那些個牲口。那些個牲口也都站在料槽子后邊兒睡覺哪！牲口不象人，人睡覺得躺著，可牲口睡覺卻是站著！牲口要是躺著睡覺，不是歸了西就是有了啥病了！人類仗著自個兒是萬物之主，那說道也太多了！任啥事兒跟世上的其他生靈不同！人家牲口睡覺是站著睡，可人睡覺便便得躺著睡！但牲口有它自個兒的靈性。正在睡覺的那些個牲口一聽到有人走近來，立時就醒過來了，有的彈彈腿兒，有的打打響鼻兒！也就是從鼻孔朝外噴噴氣兒！

    那車?yán)习遄雍透嚨氖怯兄止さ?。喂料，看牲口都是車?yán)习遄拥氖聝海梢茄b車卸車這些個活兒，可就都是跟車人的事兒！如果說，一個是掌柜一個是伙計的話，那車?yán)习遄泳褪钦乒瘢歉嚨木褪腔镉嫞?

    相繼從店后門到了后院兒的那兩個車?yán)习遄涌辞辶?，后到店里來的那臺汽車就停在了院子的東側(cè)，在已經(jīng)就是快要滿圓的月亮照耀下閃閃發(fā)亮！

    幾個車?yán)习遄痈嚨某赃^了飯，算過了房錢，套好了車，就出了門了，一路朝西街趕過去。這幾個人是從北邊過來的，從奉天買了些個棉花，鐵鍬，還有啥爐箅子之類。到了西邊兒的那條通向吉林四平方向的大路，那車?yán)习遄影咽掷锏拇箝L鞭子一甩，“啪”的一聲脆響！那駕轅的拉套的馬一齊用力，那車可就歡快地向北蹽下去了！

    從龍石臺鎮(zhèn)向北約摸也就十來里地遠(yuǎn)的樣子，就是大片大片的丘陵山地。到了這個地界兒，那就是進(jìn)入了吉林省的地界兒了?？删驮趧倓傔M(jìn)入丘陵山地的時候，那兩輛大車被一幫子日本關(guān)東軍憲兵攔住了。

    一輛日本關(guān)東軍的那種黃了巴嘰的大卡車停在了路邊兒一側(cè)的一個小山包兒后邊兒的松樹林子里，距離那道兒也就二三十米遠(yuǎn)的樣子。車頭正對著那條道兒，駕駛室的篷頂兒上架著一挺機(jī)槍！看樣子，這是臨時設(shè)置的一處檢查關(guān)卡。

    夜間野地兒走車，那可就全靠道兒熟和車?yán)习遄拥慕?jīng)驗了！那遠(yuǎn)了近了的一點兒亮光也沒有，只有荒野中的樹木野草在寒冷中抖動發(fā)出的瑟瑟聲響，心中是那種難以形容的空曠落寞。

    剛剛拐過那個小山包兒，突然間，兩道強光從道路的右前方照射過來，大車上的人那可是任啥也看不著了，都籠罩在那刺眼的強光里！緊接著，一聲斷喝傳過來！

    “停車！接受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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