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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包圍-《并不遙遠的往事》

    槍響之后,早有一些個近處的人家兒晃出了人來,那些個人只是遠遠地看著,并不敢近前,看到這一前一后地靜下來了,這才有一些個膽兒大點兒的走到了稍近一些個的地兒,隱在了啥房子大山后面,啥墻頭旮旯處張望。

    齊月的媽被那個日本大兵踏了幾腳,已經(jīng)昏死過去。齊月也已昏迷不醒,雙手還死死地抱住那個日本大兵的一條腿。到了這時,那個日本大兵不再捂著自個兒的青黑腫脹的臉,也不再掙扎,不知是已經(jīng)懵了還是傻了,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兩眼茫然地看著面前凍得硬梆梆的地面。

    別再挺著了,趕緊救人哪!要救當然得救齊永庫的媳婦兒和閨女啦!得先把這兩個人抬到屋子里!這時雖然是一天溫度最高的時候,但正值寒冬,就是好人躺在地上那也是夠嗆,更何況是受了傷的人哪!

    齊永庫蹲在齊月的身邊,嘴里一邊兒叨咕著,一邊兒使勁兒把齊月拼死摟著那個日本大兵一條腿的雙手掰開。月兒,爹來了,把手松開,咱回屋--

    這時,那個日本關(guān)東軍巡邏隊的大兵到了!領(lǐng)頭兒的大兵,一看這院子里外的情景,看出這地兒剛剛是發(fā)生了一起嚴重的對抗,那不用說,是他們大日本關(guān)東軍的大兵吃了虧啦!又看到院子里兩個男人正在往起抬著一個女人,立時就嗐了一聲,大聲喝道,都不許動!那六七個大兵一下子就沖進了院子,接著就把院子里的那伙子人圍上了!

    那個領(lǐng)頭兒的大兵這時卻頓了一下子,他看到了齊永庫和白果棉襖袖子上縫著的紅布條兒!知道這些個人可是荊家溝保安隊的人,并不就是荊家溝普通的住戶鄉(xiāng)民!但他在心里很快就進行了權(quán)衡!這些個帶著紅袖頭兒的人雖說不同于荊家溝的一般百姓,但也不同于我們大日本關(guān)東軍,今天,他們膽敢把我們大日本關(guān)東軍的人傷了好幾個,這還了得!按照中國人,不,滿洲國人的話說,這不就是造反嗎?那個領(lǐng)頭兒的回過身來用持著短槍的手向他的兩個手下比劃了一下子,接著又向坐在地上的那個日本大兵擺了擺,意思是讓那兩個大兵過去把坐在地上的那個大兵扶起來。接著,他就粗著嗓子吼道,全部帶走!吼完轉(zhuǎn)身,想到院外再看看院外的那幾個關(guān)東軍大兵都是咋個模樣了!是死還是活?他一轉(zhuǎn)身,卻一下子就愣在了那兒!就在那幾個巡邏隊大兵的身后,兩支锃亮的駁殼槍的烏黑槍管正向他的胸口瞄過來!院門口還有兩個年青人正端著長槍在向他們這伙子日本大兵瞄準兒!顯然,他的那幾個巡邏隊大兵還沒有發(fā)現(xiàn)自個兒的身后已經(jīng)有人端著槍在瞄著他們了!

    端著兩支駁殼槍的是荊志義和齊永和,荊志義和齊永和是一前一后到的。

    那個巡邏隊領(lǐng)頭兒的大兵那哪遇到過這種事兒!真真兒就是連想都沒有想過!那張圓圓的臉上表現(xiàn)出的不但是一點兒害怕的神態(tài)也沒有,反而由驕橫一下子轉(zhuǎn)為憤怒!他瞅了瞅用槍對著他的那兩個人,脫口而出--八嘎!

    那幾個巡邏隊大兵見狀,聽到他們那個領(lǐng)頭兒的大兵嘴里喊出了混蛋的話來,順著他的眼光急回身一看,立馬就調(diào)轉(zhuǎn)槍口。但這些個人也都眼光閃爍了一下子,恍惚間覺得面前的這些個人有些個相熟!那他們?nèi)毡娟P(guān)東軍巡邏隊的這些個大兵,來往于荊家溝與覃莊之間,不說走了八百遍也差不多了,早見過荊家溝保安隊的這些個人無數(shù)回了,哪能不相熟呢?至少是見過多回了!但問題在于,以前在荊家溝的街上遇到了,這些個袖子上帶著紅布條的人都是較比謙和的,今兒個竟然敢拿著槍瞄著他們!真真兒就是膽大包天!

    白果這時有些個著急起來!要知道,他們這些個人不怕這么耗著,但齊月的媽和齊月姑娘是經(jīng)不起這么耗著的!那已經(jīng)就是昏死和昏迷過去,如不及時救治,那命還能不能保住可就真真兒不好說了!白果看到荊志義和齊永和用槍逼住了那些個巡邏隊的大兵,立刻毫不遲疑,拽了一下子齊永庫的胳膊,倆人二話不說,哈腰就把齊月姑娘抬了起來!那個巡邏隊領(lǐng)頭兒大兵聽到了聲音,再次回過頭來,又是一聲吼叫,嗐!可這邊兒,荊志義端著那二十響駁殼槍跟著就上前了一步!荊志義是在向這邊兒跑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張開了槍機的!那二十響只要持槍的人手指頭一摟,他們這些個巡邏隊大兵是不是還能活著可都是不好說的事兒了!

    這樣想著,  那日本關(guān)東軍巡邏隊領(lǐng)頭兒的大兵面部上的憤怒表情立馬可就有了些個變化,變得有些個遲疑。白果見狀,那還等啥,遂和齊永庫抬起齊月就走!

    兩人抬著齊月進了屋子,放在炕上,接著又出來抬了齊月的媽,同樣置于炕上。看上去,齊月的媽傷勢要重一些個。白果心里明白,眼下,首要的是要把人從昏死昏睡的狀態(tài)中弄醒,然后才是療傷的事兒。白果琢磨,這也顧不得許多了!到了外屋灶間兒,用水瓢在水缸里?了瓢涼水,讓齊永庫找了一條毛巾,回到屋子里,一瓢水就向齊月媽的臉上澆了下去!齊月媽的臉抽動了一下兒,并沒有醒過來。這邊兒齊永庫不停聲地叫,月兒她媽!月兒她媽!把那些個從齊月媽臉上流下來的水用毛巾沾一沾。白果一看沒醒,也不遲疑,再次到了外屋灶間,再?一瓢涼水,進到屋子里,再次倒在齊月媽的臉上!這回齊月媽醒轉(zhuǎn)來了!一聲咳嗽,早把流到喉嚨里的涼水噴了出來!

    白果和齊永庫一看齊月媽已經(jīng)醒過來了,兩個人的臉上可就有些個暖了暖!白果再次到了外屋灶間,再次?了一瓢涼水,回到屋子里,來到還昏迷著的齊月面前,這回,白果沒有把一瓢水都澆到齊月的臉上,而是用手把瓢里的涼水兜出一些個,直接就灑在了齊月的額頭。齊月反映較比敏銳,一下子動了動,遂睜開了眼睛!

    白果告訴齊永庫,快去灶上燒水,然后給她們母女倆兒喝下去。交待完畢,白果就從那屋子里走了出來。

    這時候,齊永庫家的院前街上可熱鬧了!一左一右的鄉(xiāng)鄰這時膽子都大了起來,但也還是沒有太大,都遠遠地在那房前屋后看著,有的就堵在那下街的兩頭兒。院子里外的局面基本沒啥太大變化,兩邊兒的槍也還都那么舉著!

    這個時候,荊繼富到了!荊繼富手里也拎著一把擦得锃亮的二十響駁殼槍!當然,那袖頭兒也是繃著一塊紅布條兒的!

    真真兒就是歲數(shù)不饒人!荊繼富同荊志義一塊兒出的院門,荊志義都到了一會兒!就連后從他家院子里沖出來的那兩個本是留下來值班兒的小年青兒的都是比他先到的!其實,這個事兒也不能怪他。荊繼富出了自家的院門,卻忽然調(diào)回頭往家里跑!華子一看,有點兒糊涂了,這老爺子這咋往回跑哪?遂問了一句,爹!你這是做啥?啊!咱回去取槍!取槍?爹,你那槍在哪兒,咱給您取去!不--也行!就在咱的枕頭下面哪!一會兒的功夫,華子把槍給荊繼富取來了!華子知道,當時覃縣警察局長羅永給荊家溝保安隊弄了四把駁殼槍,曾想發(fā)給白果一把,但白果沒有收,那把槍就給了齊永庫了。那,咱爹的這把槍是哪兒來的呢?

    就是這個取槍的功夫可就讓荊繼富到得晚了一些個。街上的那些個人一看是保長來了,立馬就讓出了一條道兒讓荊繼富過去。這時,人們的眼睛可就閃出異樣的光來了!這荊保長都一百來歲了,竟然也拎著一把槍!這樣說,當然是一種夸張的說法兒,說的是荊繼富年齡大了一些個,倒也沒有啥不好的意思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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