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挖坑埋人-《并不遙遠的往事》
那幾個小子憑著打小兒就在東北這旮噠長大,知道東北這旮噠是咋個回事兒。
順利地出了南郊,一邊兒快速行進,一邊兒四下里不停地踅摸。一來踅摸四周的動靜,別撞到日本關東軍巡邏隊的槍口上,這是主要的。二來踅摸哪有適合埋人的地兒,這是次要的。說是次要,那可是涉及到咋樣更好地完活兒的!這幾個小子想找一個背風朝陽的山凹處,盡管是寒冬臘月,那樣的地兒咋說凍土層也是要稍薄一些個。奉天的南郊,這樣的地兒還真就不太好找哪!還別走得太遠,得,就在渾河北岸找個地兒得了。這樣想著,這腳下可就十來里地出去了!已經就到了城邊子,再向前走可就出了奉天城了!到了城邊子,住戶人家兒可就越來越少了。可都到了這時,那幾個小子的兩手還空著哪!領頭兒的那個小子,就是跟死去的呂肆一塊兒當班兒,呂肆死了他還活著的那個,率先打頭就朝近處的一戶人家走了過去。他身后的那兩個小子一看,有些個不解,低聲說道:
“有好道兒不走,你這是要干啥呀?”
“嘖!咋這糊涂哪?這空著爪兒咋干活兒呀!”
問話的那個小子這才想起得想法子整家伙兒!到了這時,還算順溜兒,那小子就有點兒埋怨起黃大寶來了!
“順手帶著兩個家什就得了,非不讓帶!你說,黑燈瞎火地,還得到處踅摸干活兒的家什!”
還別說,要想踅摸刨坑挖地的家什,到了這奉天的城邊子倒比在市區好踅摸,為啥?這城邊子的人家兒,家家院前院后地都有一塊兒菜地啥的,那要是有菜地就得有那些個干活兒的家什。為難的是,這些個家什冬天里也用不著了, 一般人家把這些個家什都收起來了,但無非也就是放在豬雞啥的棚舍旁邊,或者自家有個小庫房啥的。那叫一個順溜兒,頭一家兒房山墻旁邊就有一個偏廈兒,里面有些個鍬鎬之類家什。三個人人手一件,悄悄地拿在手上,知道,今兒個這事兒有譜兒了。
三個人毫不停歇,急走到不遠處的一個大包子的陽處,周遭都是些個不大的樹木,是個好去處。三個個簡單地嘀咕了幾句,意見基本一致,開刨!
年青力壯,沒多大功夫,就刨出了一個長條的坑來。因為是朝陽,凍土層還真就不咋厚,再往下可就好挖了。三個小子刨完了坑,把順來的家什就放置于坑內,又四下里劃拉些個枯枝敗葉啥的,填在了坑里,這就起身往回走了。
回到住著的院兒,已是夜半時分,幾個小子也有點兒累了,就想睡覺了,待明兒個夜里再把那死去的呂肆送出去埋了。黃大寶眼睛盯盯兒地瞅著那幾個小子說道:
“不要等!你們幾個辛苦辛苦,今兒個把這個事兒整利索了,別明兒個再生出啥事兒!”
那幾個小子雖說年青力壯,畢竟也是小半夜了。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表達啥不滿,可那哪兒敢!那黃大寶眼下可是東甸縣警察局的負責人,下一步,明睜眼露地就是局長了,要是對你有了啥不好的印象,那以后你還想不想干了?這樣想著,立馬就又把自個兒的身子挺直了,喊了一聲:
“是!”
三個人應過,一起過到外屋,把晚飯吃剩的饅頭,一家拿到手里一個,幾口就咽了下去,再拿起一個!得,不夠了,只剩兩個了!那個領頭兒的小子本來已經把饅頭拿在了手里,一看,另一個小子動作稍微慢了點兒,沒了,也沒吱聲,就把那拿在手里的饅頭又放了回去,再去那暖水瓶里倒了水,一邊兒吹著氣兒,一邊兒就喝了下去!
要說他們這些個警察,在這時下滿洲國,那吃住這些個事兒上,可是比尋常百姓人家強得多了!別說這時正在執行公務,就是平時自個兒住家兒,那也是要好出尋常百姓人家多少倍,這都沒法兒說了!
吃了涼饅頭,喝了熱水,幾個人到了西屋,圍著呂肆的尸體看了看,黃大寶整一塊毛巾用水醮濕了把呂肆的臉擦了擦,然后由一個人把呂肆背起,把一床沒人用的棉被蓋在呂肆的身上,這就出了門了!還是原路,直奔渾河北岸而去。走到半路,背著的人已經就累得不行,換人背著再走!到了挖好的坑那兒,三個人已經輪著背了兩回!人一死,格外地沉!那么大冷的天兒,到了地兒,三個人個個是大汗淋漓了兩回!到了地兒,先把那床棉被鋪在挖好的坑里,再把呂肆的尸體放進去,然后再把那床棉被的兩邊兒拽起來蓋在呂肆的身上,接著就是填土!埋完了呂肆,那也不能留啥墳包了,在那填平的地兒上,又摟了些個樹葉子啥的,蓋上去,那得有那么一種冷不丁看上去,看不出啥來的效果才行!
這回行了,可以回去睡覺了!要離開時,那三個小子個個還有些個戀戀不舍似地回頭看了兩回埋了呂肆的地兒。
這幾個小子前后這兩個來回,把他們折騰個夠嗆,也把跟在他們后面的那個人折騰個夠嗆!
那人一看,這都后半夜了,原本是身上帶著事兒的,這事兒也沒法辦了,只得等到明兒個晚上了!
跟在這三個小子身后,來回整了兩趟的是在覃縣荊家溝荊志義家撈忙當長工的白果。
白果象上兩回到奉天來一樣,是到荊志國家來見荊志國的。下半晌兒就到了奉天了,還是住在了上次住過的那家小旅館兒。晚上人靜下來的時候,白果就從那家小旅館兒走了出來,蹓蹓跶跶地向荊志國家所在的那條胡同兒走了過去。走著走著,白果卻見前面的一條街上閃出三個人來,這時的街上已經沒有幾個行人了。這三個人到了街上看上去好象很隨意地朝周遭看了一圈兒,然后就急勿勿地向南面走了下去。按說,人家有了啥急事兒,那就是放在啥人身上也是難免的,誰家還不興碰到一回兩回急事兒啥的,舉家過日子嘛!可白果看到那三小子不同尋常,動作爽利不說,一看上去就給人一種有著某種特殊的東西在身上的那么一種感覺。那你要說是啥特殊的東西?那還真就說不上!
那三個人引起了白果的注意,同時也勾起了白果的興致,白果遂跟在了后面。這個事兒,這要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那是絕對不會出現的!人家就是有啥急事兒,或者直白一點兒說,就是有啥貓膩,跟你那也沒啥關系,你跟著人家干啥!可也不知咋的,白果就覺得這幾個人跟他仿佛是有著啥關系似的!這說起來,可能還是跟白果的經歷有關。
白果不管那些個,一直跟在了那幾個特務的身后,把那幾個特務一應兒的事兒看得個清清楚楚!反復整了兩回,白果可就全看明白了!第一次看見那幾個小子挖坑,第二次看見那幾個小子埋人!白果一看那幾個人就知道了,這些個人肯定不是尋常人!
跑了兩個來回兒,白果弄明白了!這些個人肯定不是尋常人!活著的不是尋常人,那死了的也不是尋常人。死了人還偷偷摸摸地整事兒,那應該就是王娟秀說過的那些個人了!也就是東甸縣警察局特務股的那些個特務了!看來,有些個事兒,王娟秀也還是沒能整準!那個給街上留下了一攤血跡的人已經死了!
白果把這一應所見牢牢地記在了心里。
白果進得荊志國家的院子,已經就是凌晨最黑的那么一個時段兒。聽了白果所說的一應的事兒。荊志國的心里一陣激動,世上的事兒真真兒是何等奇妙!白果看到的事兒可真就是失而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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