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過后，再看那從樹后閃出的日本人，一下子就向旁側(cè)跌倒，跌倒后還想從地上爬起來。

    那人打出的那一槍打中了那日本人的左腿與屁股連接著的地兒，那日本人要想再爬起來已是不能！氣得哇哇大叫！那也是個有些個日本武士精神的人，扭歪著坐在地上，哇哇叫了兩聲，仍能回過身來向子彈飛來的方向還擊！

    又一顆子彈飛過來，那個日本人可就再也沒有還擊的份兒了！

    躲在各處尚還活命的四個人，見那兩個日本人均被擊倒，一下子就從自個兒躲藏著的地兒閃了出來。錢忠還是飛一樣地向前蹽過去，后面的錢忠和小寶這回不再朝回蹽了，還是跟先前一樣，向錢忠蹽著的方向蹽過去。原先蹽在中間兒的那個人，卻還是象先前那樣向街旁閃了過去。可也就一瞬的功夫，這四個人又都幾乎同時改變了蹽著的方向！

    從西面的遠處隱隱地傳來了警車上所配有的那種警笛的鳴叫聲！正在錢忠等人所蹽著的前方！

    錢忠，韓老六和小寶，這時就近閃進剛才那兩個日本人躥出來的那個胡同兒應(yīng)該是個不錯的選擇。到了這時，錢忠還沒有忘記向不遠處的韓老六和小寶揮了一下手，進胡同兒！他這一揮手不要緊，卻把那個追著他們的人整糊涂了，以為是向他揮手，一時有些個不解，咋，還想讓咱跟你走嗎？那咋可能呢？但他卻也回過身來，蹽到了他的那個已經(jīng)沒了氣兒的搭子身邊兒。那小子也是個有心數(shù)的人，他猛然醒悟到，咱這搭子雖然已經(jīng)就斷了氣了，但咱要是就這么把他扔在這兒，委實有些個說不過去！再說，那日本人別再把咱這搭子當成線索，找到咱和咱警察局！眼下，那兩個日本人大概都他媽的沒命個蛋的了，別再把帳算在了咱的頭上，那咱的命也得他媽的完蛋！這樣想著，那小子把手里的短槍往腰里一插，哈下腰，拽起那人的肩膀，使勁兒一掄，就把那已經(jīng)斷了氣的搭子搭在了背上，背起就走！他剛蹽到街邊一側(cè)的民居過道兒，那日本關(guān)東軍憲兵隊的警車就到了，緊接著，日本關(guān)東軍巡邏隊的大兵也到了！

    到得這時，那兩個中槍的日本人已經(jīng)死得透透兒的了！經(jīng)現(xiàn)場勘驗，發(fā)現(xiàn)除了那兩個被打死的日本人之外，還有一攤血跡，應(yīng)該是還有一個人或是受了傷或是已經(jīng)死亡，被另一伙子人帶走了！

    王娟秀接到報告已經(jīng)是半個多鐘頭以后了。

    王娟秀是個優(yōu)雅的女人。她接到報告后，并沒有象一般的日本人那樣氣得大罵混蛋，這可能跟她是個女人有關(guān)，但她心中也已經(jīng)是恨得不行！這他--也太囂張了！王娟秀已經(jīng)習(xí)慣于用中國語言表達愛與恨！王儒給她調(diào)配的四個人，這一下子就折了兩個，能不讓人氣惱震驚，還--有沒有一點兒害怕啥的呢？實在說來，還真就沒有！王娟秀從來不知道啥叫害怕！過去沒有，眼下沒有，將來，能不能有，可就不好說了！

    王娟秀親自出了現(xiàn)場。

    從現(xiàn)場勘驗上看，那兩個日本特務(wù)，一個是一槍斃命，子彈打中了左胸，另一個是挨了兩槍，一槍打在左腿與屁股銜接處，另一槍打在了頭部。頭部中彈后，整個身子向右前方向倒過去，頭上的血卻噴到了左前方的地上。

    除了這兩個日本特務(wù)外，現(xiàn)場還留下了一個人的一攤血跡，那個人是在街當間兒中的槍，是死是活尚且不知。一般人會有些個奇怪，按說，一個身上中槍，傷處流著的血的人，肯定走到哪兒，哪兒就會留在血跡。可這個人中槍的地兒只留下了一攤子血，并沒有向遠處移動的痕跡。王娟秀那也是這套事兒的專家了，一看便知，這種情況不難解釋，那就是東北這天氣造成的。那人身上流出的血很快就凝結(jié)了。那人要是活著，很有可能，還會不斷地從傷處滲出血來，可一旦死了，  搬到哪兒，那也是不會從流血上找出啥痕跡來的了！

    到得這時，王娟秀真真兒地感到奇怪了！這殺死俺大日本關(guān)東軍特務(wù)的人都是些個啥人？不用說，那一定就是反滿抗日分子了！那一下子殺了兩個大日本關(guān)東軍的特務(wù)，那不是反滿抗日分子還會是個啥人？那，死掉了的那兩個特務(wù)為啥死在了這兒？是狹路相逢嗎？那，殺死大日本關(guān)東軍兩個特務(wù)的人會與荊志國和陳果有關(guān)系嗎？王娟秀推測，肯定是有關(guān)系的！這離荊志國家只差一條胡同，殺了大日本關(guān)東軍兩個特務(wù)的人會跑到荊志國家去嗎？關(guān)鍵在于，被也不知個啥人殺死的那兩個特務(wù)都是大日本關(guān)東軍駐奉天特務(wù)機關(guān)的特務(wù)，都是王娟秀的手下，本都是用于監(jiān)視荊志國家的。這一下子就突然間被人殺死，那真就是那么巧嗎？王娟秀搖頭。

    實在說來，這場遭遇戰(zhàn)對參戰(zhàn)的三方來說，都應(yīng)該是個意外。荊志國聽到報告，也是為之一驚！好在出去的三個人都是全身而退！但計劃卻并沒有實現(xiàn)。原先是想偵察出那些個東甸縣警察局特務(wù)股的特務(wù)都藏在哪兒，這個事兒一出，不但沒有得到那些個特務(wù)都藏在哪兒，而且還真就不好再往下進行了！假如，那兩個人真就是東甸縣警察局特務(wù)股的特務(wù)，不知道，那黃大寶聽到這么個消息會是一種啥樣的心境！生拉讓日本人給打死了一個，你這個股長得咋辦呢？

    這時候的荊志國還真真兒不知道那黃大寶本不是中國人！

    那個活著的特務(wù)把那個死了的特務(wù)背回到他們租住的房子里。房子里的特務(wù)一看這出去也沒多一會兒，這咋就死了一個哪？本是仨人一班兒，輪到這一班兒的一個小子也不知是吃了啥東西吃壞了還是咋的，起不來炕了，因此就去了兩個人。這時，那沒有去當班兒的小子一看出了這么大的事兒，那膽子差一點兒就嚇破了！按說，他應(yīng)該高興才是。那他要是也去當班，說不定這死的可能就是他了！他沒去，這不就躲過一劫嘛！這咋還差點兒把膽子嚇破了呢？那個小子害怕的是黃大寶。三個人一班兒。該他當班兒，他卻沒去，那黃大寶要是怪罪下來，那不得夠他喝一壺的！

    眾人一看，那小子背個人回來，再一看是自個兒的弟兄，立時就怒火中燒，恨不能立時就去同那些個日本人拼命。啥也別說了，趕緊給警察局負責人黃大寶打電話吧！電話里也不敢說得太透，害怕被日本人監(jiān)聽，只能說，最近不能去東甸，表弟不幸過世。

    一聽電話那頭兒說出這么一句話，黃大寶是后脊梁骨冒冷風(fēng)。黃大寶不知道具體情況，在黃大寶的心目中，那警察局跟日本關(guān)東軍本就跟一家人差不多。在這個事兒上，那還就是怪不得黃大寶，那黃大寶的血液里流著的可是日本大和民族的血！血緣這個東西在有些個時候還真真兒左右和束縛人的大腦！黃大寶在電話有些個急了，命令道：

    “說！出了啥事兒？”

    那個特務(wù)是知道這其中的利害的！那能說么，這個時候，說不定日本關(guān)東軍正在電話里聽著哪！那日本人讓咱給打死了一個，咱這弟兄也讓人家日本人給打死了一個，在電話里你敢說你打死了一個日本人？借你個膽子你也不敢！就是自個兒這邊兒的人死了，你敢在電話里說嗎？那不也是不敢嘛！

    眼下這個局面，那個特務(wù)連回東甸都不敢了！他并不知道，那兩個日本人是不是都死了，那萬一要是有沒死的，那在他上火車的時候，趕上倒霉，一下子認出他來，那他還有得活嗎？盡管他并不是啥反滿抗日分子！

    其實，這小子這時真真兒就是有些個懵了，黑燈瞎火的，那兩曰本人就算真有沒死的，離得那么遠，捂得又嚴，不可能看清他的長樣兒。

    電話那頭兒的黃大寶差點兒急瘋了！最后，黃大寶在電話里惡狠狠地說道：

    “行！咱知道了！咱明天過去！”說過之后，忽然間又想起了個啥事兒來，接著說道，“哎呀，明天，明天咱還有事兒哪！咝--咱看看能不能騰出個空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