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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艷遇-《并不遙遠的往事》

    荊志國給田勝左打電話的時候,田勝左正自個兒悶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嚴格地說,是窩在沙發(fā)上,他的心里正經(jīng)歷著從來沒有過的委頓。

    田勝左至今未娶。那要說一個男人,就是長樣上差了點兒,但挺大的個子,不缺胳膊不缺腿兒的,要說家境,那更是沒的說,田勝左的老爹也是遠近有名的田臺村的財主,田勝左本人也是個有出息的人,先是在東北陸軍講武堂念書,畢業(yè)后很快就回到了家鄉(xiāng)河山縣做了河山縣警察局的警察。就這,那咋連個媳婦兒也娶不上嗎?當(dāng)然不是。要說起來,這個事兒還得怨他自個兒。說來這也是個怪事兒。

    田勝左是個有個性的人。一般人在青春期,身體發(fā)育正常,自然而然地就有了選擇配偶的欲望。在這點上,田勝左同其他的年青人沒啥不同。但田勝左同其他年青人不同的地兒在于,田勝左左挑右選,都沒有看上,愣是看不上眼!實在說來,田勝左也是看上過一個女人的,可他看上的這個女人卻是個有丈夫的人,是他在東北陸軍講武堂念書時一個同學(xué)的嫂子!

    那還是在講武堂念書的時候。田勝左有個相好的同學(xué),名字叫二魁。那同學(xué)的家離講武堂不遠,就在奉天城的小東門附近。他跟二魁是同學(xué)又是密友。二魁家離講武堂近,家里又有錢,二魁就時不時地帶田勝左到他家里整點兒啥好吃的嚼貨。那同學(xué)的哥哥是個買賣人,長年累月地不在家。第一次課下隨二魁到他家去玩兒,見到了二魁的嫂子,田勝左就覺得自個兒的身子有點兒不好使了似的。一來二去,這田勝左跟二魁的嫂子就有點兒那個意思了。可人這個東西那是不同于動物的。有的人可能距動物遠一些個,有的人可能距動物近一些個。二魁的嫂子也是大家出身,男人經(jīng)常不在家,自個兒難免有些個寂寞,小叔子時常帶著個田勝左來家,她就覺得這田勝左有點兒個性,為人爽快,挺仗義的樣子,又是青年學(xué)生,從內(nèi)心里說,真是喜歡。但喜歡歸喜歡,自個兒已經(jīng)是出嫁了的人,喜歡也就只能放在了心里。可有一回,田勝左又隨二魁到他家去蹭飯,二魁的嫂子還象往常一樣親自上灶為他們二人做了兩個他們喜歡吃的小菜。菜上桌以后,家里的傭人,是個歲數(shù)不大的小丫頭,就站在旁邊侍候著。田勝左和二魁,那都是接觸了民主思想啥的較早的,就覺得,你看吃個飯,還有個人在一邊兒看著,不得勁兒!二魁就說,嫂子,哥也不在家,你就過來一塊兒吃得了,省得一會兒你還得自個兒再吃!接著又對那個小丫頭說,你也別在這兒站著啦!自個兒整點兒啥到你屋吃去吧,咱這兒要缺啥,咱自個兒整就行啦!那小丫頭看了看桌子上一時也不缺啥了,就對二魁的嫂子說,太太,那你們先慢慢吃著!咱媽病了,咱家就在這兒不遠,也就一里地不到,咱回家看看咱媽,一會兒就回來。二魁的嫂子一聽,就說,你媽病了你咋也不說一聲,趕緊回去吧!看看廚房還有啥,給你媽帶回去點兒啊!那丫頭答應(yīng)了一聲就出去了。田勝左到二魁家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都熟了!二魁的嫂子也是學(xué)生出身,歲數(shù)可比二魁的哥哥小得多了,同這個小叔子和這個小叔子的同學(xué)說話對撇兒,也沒咋客套,就在一個桌兒吃上了。吃著喝著嘮著,慢慢地這酒就喝得有點兒差不多了。要說有的事兒發(fā)生那真就是個機緣。偏巧吃喝到半道,由于酒喝得有點兒多,不但說話有點舌頭不太好使,那手腳也不如平時麻溜兒,二魁一不小心,就把那瓶子酒撥拉地上去了!酒瓶子摔碎了,酒也全灑沒了。要說酒沒了,就別喝了,反正也喝得不少了!可二魁不干,不行!還沒喝透!為啥?二魁今兒個特別高興,講武堂的一個啥訓(xùn)練科目,二魁拿了個第一。二魁跟田勝左出身不同,身子骨單薄點兒,講武堂的那些個訓(xùn)練科目,他還真就是頭一磨兒得了個第一!不行!得接著喝!可酒沒了咋喝?沒酒了咱不是有錢嗎?買去!這么大個奉天城,要說別的沒有,還能缺了酒嗎?二魁嫂子說,二魁,這天兒都黑了,今兒個也沒少喝,今兒個就別再喝了!改天,你們再回來,嫂子再給你們做好吃的啊!不行!二魁的嫂子說,那,咱看看,這種酒,家里還真就沒有了,要不咱換樣酒喝吧!別介!中間換酒容易上頭!沒有了,咱去買!說著,二魁就站起身朝門外走。二魁嫂子說,二魁,咱去吧?唉呀!這天兒都黑了,你個女的,去啥去!二魁嫂子說,那你實在要去,嫂子給你拿錢!不用!咱有錢!說著就出了門。

    這田勝左挺大的個子,在喝酒這個事兒上卻不是啥能人,這時已經(jīng)就有點兒喝多了,在他的眼里,這時的二魁的嫂子可就真是天仙了!二魁的嫂子長得確實是美!白白的臉兒,瘦身條兒,又是個讀過書的人,那天正穿著一件類似于青瓷一樣圖案的旗袍!這田勝左就在二魁嫂子給他夾菜的功夫,一伸手就把二魁嫂子的手摁住了!二魁的嫂子那也是喝了酒的,這時那白里透紅的臉兒就更紅了,溫聲說道,勝左弟弟,咱可是你嫂子!說了這話,神情就有些個忸怩!這下壞了,二魁嫂子的這種神態(tài)助長了田勝左心里的啥東西,田勝左的膽子一下子就大了起來!他站起身來,一步跨過去,就把二魁的嫂子攬在了懷里!二魁的嫂子本就是個女人,田勝左正值年少,實在說來,二魁的嫂子也是并沒有使出全力反抗,這田勝左就把二魁的嫂子連推再抱,摁在了那客廳里的沙發(fā)上!可就在這時,出現(xiàn)了意外。二魁的嫂子渾身癱軟,忽然一下子就淚流滿面,嘴里囁嚅著,不是這樣兒的!不是這樣兒的。這下可把田勝左嚇壞了!田勝左住了手。

    也不知是這個事兒在田勝左的心里留下了啥陰影是咋的,從那以后,田勝左遇到過的,見到過的女人可說是不計其數(shù),但就是沒有他中意的,他的心里只有他那么一天攬在懷里的二魁的嫂子!就是到了今兒個,田勝左也沒弄明白,當(dāng)時,她,咋哭了呢?

    田勝左是處男不要緊,可把他的老爹老媽急壞了!那老公母倆兒可都是七十來歲的人啦!這輩子這咋?連個后人都沒有嗎?可他們知道,自個兒的這個兒子那是說不得的--說了也等于沒說。中國人歷來就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但田勝左的老爹老媽認為,田勝左還不是不孝,只是到現(xiàn)在還沒有后罷了!

    田勝左畢業(yè)后先是在東北軍部隊上,后來從部隊到了河山縣警察局做了警察,又做了股長。他那個同學(xué)二魁到河山縣公出,見到田勝左,兩個人免不了嘮起了同學(xué)時的一些個事兒。田勝左說,唉呀,那時候,你家的飯俺可是沒少吃啊!二魁笑了,嗐!吃個飯算啥!說起了吃飯,田勝左忽然問道,誒?你家嫂子還好嗎?她炒的菜可真是好吃!那二魁聽了田勝左這一問,立時就沒了聲兒。田勝左一看,覺得有些個不對頭,盯著那二魁又問,咋啦?二魁瞅了瞅田勝左,慢慢地說道,嫂子已經(jīng)走了兩年了!二魁說的走是東北這旮噠對人已經(jīng)過世的一種委婉的說法兒。咋?田勝左大驚。那二魁又瞅了瞅田勝左,說道,也不知是為啥,咱嫂子到后來就是茶飯不思,郁郁寡歡,也查不出是個啥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咱哥長年不在家,一個人孤單造成的。后來,咱看過一本書,是外國人寫的,講的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咱想,嫂子得上的很可能是古人所說的相思病,那要是按照現(xiàn)在的說法兒,嫂子應(yīng)該是為愛情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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