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此刻。 頭頂斜照進來的月輝已經漸漸散去。 但借著四周的琉璃燈火。 鷓鴣哨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這元人蠻子死了少說六七百年,連身上的錦繡紫袍都已經腐壞。 但它面目不變,長相驚奇,一頭黃發,分明就是西域色目人種。 甚至一身凜冽殺氣都清晰可見。 不過。 眼下他的視線,卻盡數被古尸口腔吸引。 只見它嘴巴緊閉,兩邊面頰卻是微微鼓起。 顯然是含了某種駐顏奇物。 尸僵之物并不稀奇。 但尸氣散盡,卻仍舊能不腐不壞,卻是極為少見。 自古以來,能做到這一點的,唯有三件東西。 要么就是用鉛汞水銀煉出的秘藥。 灌入口中,不僅能防腐,詐尸化僵后,也能栩栩如生。 其二則是玉琀。 是采極寒之地所產的寒玉,雕刻成玉蟬、玉魚、玉管之類,含在口中,甚至封住渾身上下九處竅穴。 玉能生寒。 在尸軀內自行流轉,能讓古尸不腐。 所以又有‘玉塞九竅’的說法。 至于第三種,最為少見,也最為貴重,是用深海所出的明玉鮫珠藏在口中。 傳聞海中有龍氣,能保古尸不滅。 當然,這三等手段,都不是一般人能夠使用。 尋常窮苦百姓,在嘴里放一枚壓口銅錢就算完事。 這元人大將,看棺槨形制、陪葬明器就知道,生前是何等奢華。 以他的身份。 死后口中含下一枚丹珠都不是不可能。 這也是鷓鴣哨如此激動的原因。 雖然先前陳玉樓,已經隱晦的跟他提過一次,雮塵珠可能在滇南獻王墓內,但沒親眼見到之前,終究還是一句虛言。 如今見到這元代古尸保存的如此鮮活。 他心里又忍不住起了尋珠的心思。 “師兄!” 老洋人原本正提著大弓,在一旁替群盜掠陣。 聽見師兄叫他。 當即收起弓箭快步趕了過來。 喊了一聲,見師兄沒有動靜,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此刻大師兄神色不太對。 抿著嘴,低垂著的眸子里忐忑不安。 連藏在道袍袖子下的手,都在微微顫動。 一看他這幅模樣,老洋人哪里還會不清楚發生了什么,當即收起心思,凝神朝著身邊的古尸看去。 “這……” 他好歹也跟了鷓鴣哨多年。 說是嫡傳弟子都不為過。 稍一沉思,便回過神來,那雙灰棕色的瞳孔猛地放大。 他畢竟年輕一些。 難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一時間,臉上的驚喜幾乎掩飾不住。 “陳兄?!? 對面的鷓鴣哨,這會已經恢復了平靜。 朝握著銅符的陳玉樓抱了抱拳。 “道兄有事?” 見他忽然一臉凝重,陳玉樓掌心一翻,將那枚無眼鬼符收起。 “在下欲取這古尸玉琀?!? “又擔心它腹中藏有銷器?!? “還請陳兄退遠一些,以防有險!” 鷓鴣哨考慮周到,看得也長遠。 并未被丹珠之物徹底沖昏頭腦。 反而見古尸腹部鼓起,擔心埋設銷器機關,所以才提前請卸嶺眾人退開,以防受到波及。 聽到這話。 陳玉樓感嘆之余,又忍不住老臉一紅。 說起來。 這件事跟他卸嶺一脈的老祖宗,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兩宋年間,綠林中人效仿赤眉軍,聚嘯山林,移山平丘挖墳盜骨,也就是卸嶺一派的雛形。 這幫人為了明器。 無所不用其極,手段令人發指。 搞得風聲鶴唳。 以至于到了元代,那些王公貴族,擔心死后尸體被挖出受辱,不得安寧。 故而常在腹中埋設銷器。 要么是毒煙、暗箭,要么是伏龍、流火。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