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那位吳師兄也坐了過來,深吸了一口氣,呢喃道:“櫟弟……確實是被師娘慣壞了,我們都知道他是咎由自取,所以這么多年來一直沒去幫他報仇,不是找不到,是根本沒去找。也是因為這個,師娘自絕筋脈,也去了。” 他伸手拍了拍劉赤亭后背,“少年人,有一顆善心到哪里去都是對的,你說的是不錯,順序應該是該管就管,而不是能管才管。” 話鋒一轉,“可你又怎么知道,眼前事到底該管還是不該管呢?” 劉赤亭猛灌一口酒,“從前我一直覺得,他人如何與我無干,我心中有自己的一桿秤。結果路走的越多,越覺得那桿秤不準了,或許時不時還缺斤少兩。” 青年搖了搖頭,“喜歡自省的人都一樣,天下就缺你這樣的人,可惜我做不了。” 說罷,他一揮袖收起三具尸身,沉聲道:“回去吧,那孩子怕是要哭很久了。” 劉赤亭只得抓緊長命鎖,起身拍了拍玄陽,輕聲道:“不怪你,不要自責。” 需要安慰的,可不是我們。 季長命又看了一眼劉赤亭,不禁長嘆了一聲。 幾人相繼折返,即便早就見慣了生死,劉赤亭將長命鎖遞給許乘風時,心中還是極其不舒服。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孩子由始至終一滴眼淚都沒掉,只是親手幫他的娘親擦了臉、梳了頭。 次日清晨時,封冶山上便多了個墳包。 或許是怕腐爛的眼睛嚇到孩子,于山主便往臉上綁了個黑布帶,一直牽著許乘風的手,陪著孩子靜默無言。 劉赤亭與季長命坐在幾十丈外,季長命喝了一口酒,詢問道:“不是說有個道理要講嗎?我去半月坡把馬希晴喊出來?” 劉赤亭也喝了一口酒,今夜喝酒極多,但沒有醉意。 “不了,我自己都沒鬧明白,說了也是白說。” 頓了頓,劉赤亭又是一句:“季長命,你知道西蜀有一對魔道夫婦嗎?是以人的血肉魂魄修行的。” 季長命點了點頭,“聽說過,是被莫嘲人重傷了,之后中原的幾個二境巔峰合力才將他們斬殺的。” 劉赤亭灌下一口酒,“那是我的爹娘,但我知道得不一定比你早。我是在個山匪窩里長大的,欺負人的事兒我見了很多,我也一直被欺負。當山匪的時候,我想過救人,一次沒救下,一次救下了,但代價很大。后來學拳學劍了,我就想著,現在我總可以光明正大去幫我想幫的人了吧?在家鄉的時候,我確實已經可以想幫誰就幫誰了,但現在……有心無力啊!” 說著,劉赤亭站了起來,呢喃道:“總有些人會把別人當善意當槍使,若人人都如此,天底下哪里還會有什么俠士?” 眼見劉赤亭往山下去,季長命趕忙喊道:“離那個十洲武斗不到兩年了,到時候你去炎洲嗎?” 劉赤亭背對著他揮了揮手,“必去。” 季長命咧嘴一笑,“那就到時見,場子我會找回來的。” 許乘風聞言,趕忙轉頭,沖著劉赤亭的背影大喊:“劉大哥,我會記住你的。” 劉赤亭還是擺了擺手,并沒答復什么。 圓臉姑娘輕輕按住季長命的肩膀,輕聲問道:“他在流放之地很出名?” 季長命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是被海捕文書懸賞了一年,再就是差點兒打死了被玉京門收為內門弟子的一個人罷了。” 圓臉姑娘沒忍住一個白眼,“這還沒有?那你惆悵什么呢?來這兒就吊兒郎當的,還沒見過你這樣呢。” 季長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這也才見他第二次。可不知怎的,我總是在想,他下次遇見這種事情,還敢不敢多管閑事了?換成是我肯定就不敢了。” 那位三師兄幽幽一句:“難說,一開始便身懷赤子之心的人也蠻多的。可人生是一場又一場的傾盆大雨,心中那團火每每有復燃跡象之時,總會被大雨撲滅。”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