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t沿著那條冶塵河一路往上,大山之中天地之氣變得愈發(fā)濃郁,怪不得瀛洲各大山門都將山門扎根這桑山之中,對于南北兩大城不屑一顧。 天地之氣謂之玄黃,是天下生靈賴以生存之物,玄黃氣越濃郁的地方,各種天材地寶也會越多。以前胡瀟瀟就對劉赤亭說起過,修士山頭兒也要養(yǎng)家糊口,故而占據(jù)玄黃之氣濃郁的地方,去興建獸園、藥田等地,才能湊合養(yǎng)得起自家修士。 故而山上宗門都喜歡天才,因為浪費資源最少,成材概率要更大。 一連走了半個來月,總算是見著了一處小鎮(zhèn),輿圖上并未標(biāo)識,因為市面上買得到的輿圖,多半都只會標(biāo)識某處勢力的范圍,不會對其中城鎮(zhèn)標(biāo)得很清楚,據(jù)說是犯忌諱,制圖之人不敢。 雖是海外仙洲,但凡人數(shù)量還是極其龐大的,畢竟山上宗門的新鮮血液要靠著凡人輸送的。 騎著玄陽走入鎮(zhèn)子,雖只是個鎮(zhèn)子,但相比中土一些小城不遑多讓,賣什么的都有。 行人對修士早已見怪不怪,故而劉赤亭牽著玄陽走在街頭,也并無多少異樣眼光投來。 尋了一間酒鋪,劉赤亭獨上二樓,坐在靠窗位置。 樓下街市有些嘈雜,隱約聽見街兩邊的鋪子里,有人互相打招呼。 “我家狗兒也被送去參與初試了,就是去碰碰運氣,實在不行就回來安安分分做生意唄。” 對面有人笑道:“狗兒聰明,誰家能出個神仙,不好說的。像我家那妮子,平時大氣都不敢出,八成是要被送回來的。” 劉赤亭想了想,初試?瀟瀟沒說過這個。 此刻酒鋪小廝端來一碗酒,劉赤亭放下拇指蛋兒大小的一枚碎銀子,笑問道:“他們說初試?這是試什么?” 小廝聞言,笑著答復(fù):“咍,咱們這方圓幾百里屬于封冶山地界兒,每五年封冶山與半月坡都會在洗塵湖上辦上一次收徒大會,滿十二歲就可以參與,我們管那個叫初試,過了初試就可以拜入封冶山或是半月坡,看人家挑。入門之后,還有一次復(fù)試,要是能過就可以繼續(xù)修行,若是過不了,就會被派來各處小鎮(zhèn)當(dāng)管事。總而言之,對我們這些人來說,算是一次跳龍門的機會。” 劉赤亭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這么說來,封冶山與半月坡,關(guān)系還不錯?” 小廝笑道:“是不錯,傳聞數(shù)百年前,洗塵湖主生了倆兒子,后來分家了,一個創(chuàng)建了封冶山,一個開宗半月坡。說到底,兩家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聊了幾句就走了,這些事情對本地人來說不是什么秘密,也沒有什么不好往外說的。 說起來,那個季長命拜入了封冶山,馬希晴則是投身半月坡了。 這兩人,一個西川節(jié)度使的私生子,一個是楚王之女,相比自己這個山匪出身,不曉得好到哪里去了。 又打聽了一番,初試是在三月初三,時間還算寬裕,劉赤亭便打算去湊個熱鬧。見過兩個同鄉(xiāng)之后便一路往東,將阮白所托的信送到之后便直去湯山。 無論如何,今年要煉化陽木,躋身朝元四層。 可惜的是,如今身無元炁,不能煉化誅神杵,否則萬一有點兒什么事,那玩意兒也挺好使的。 一碗酒終究是沒喝完,倒不是不好喝,他劉赤亭能嘗出來個什么味兒?只是實在喝不下了,要是喝了……估計得模模糊糊好半天。 結(jié)果剛要起身,前方柜臺處,方才打酒的小廝偷瞄了劉赤亭一眼,眼神之中多少帶點兒嫌棄。 劉赤亭頗有些尷尬,腦門一熱便端起一碗酒,一口飲盡。 離開時他還特意看了小廝一眼,笑盈盈的。 看不起我?你看我喝了沒有? 氣勢倒是足了,可胃里翻江倒海,都還沒下樓便覺得暈乎乎的。 少年人心一橫,剛掙來的面子,要是掉門口……一念至此,他便強撐著跳上玄陽后背,壓低聲音說道:“我有點兒暈乎,你稍微走快點。” 得虧玄陽不能化形,否則一定翻個白眼出來。 你明明喝不成,酒量差得死,卻偏偏要裝模作樣,還瞄著酒鋪就往里走。 結(jié)果剛出鎮(zhèn)子,劉赤亭便一頭栽下,好似一灘爛泥粘在玄陽后背。 玄陽嘟囔道:“主人,你這酒量得練練啊!你看姓周的,喝酒當(dāng)涮嘴玩兒。” 得……這是真醉了。 冶塵河邊的青石小道是能過車馬的,只是路上行人稀少。 劉赤亭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出海以來就沒睡過這么踏實的覺。也不知到了什么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稚嫩聲音。 “這位大哥?醒醒,你沒事兒吧?” 玄陽也以心聲呼喊:“主人,你睡了一下午了,醒醒,有人喊你呢。” 劉赤亭這才緩緩睜開眼,只覺得頭痛欲裂,單手捂著腦袋,緩緩坐直了身子。 他甩了甩頭,低頭一看,險些被一雙滴溜圓兒的大眼睛嚇了一跳。 下方有個少年人,撐死了十一二,穿著一身明黃衣裳,胸前懸掛一枚長命鎖,眼中有著一股子少年人獨有的清澈。 再一轉(zhuǎn)頭,路邊停靠著一架馬車,有個背刀青年靠著馬車靜靜站著,而另一處,是個丫鬟打扮的女子。 黃衣少年眨了眨眼,再問一句:“你沒事兒吧?” 劉赤亭干笑一聲,搖頭道:“沒……沒事兒。” 說著,便一個翻身跳了下來。 此時靠在馬車上的青年笑問一句:“這是喝了多少酒?我們跟你同行兩個時辰了,不叫你的話,你恐怕還在做夢。” 劉赤亭干笑一聲,擺手道:“不多……不多……” 難不成告訴人家,我就喝了一碗酒,然后就醉成這樣了?那多丟人。 黃衣少年咧嘴一笑,輕聲道:“沒事兒就好。” 劉赤亭點了點頭,再次往馬車看去,背刀青年是個二境修士,那丫鬟也是二境,隱約都有元炁外放。 車上還有一道氣息,多半是個女子。 也是此時,車上突然有人開口,果然是個女子。 “乘風(fēng),該趕路了。” 黃衣少年哦了一聲:“嗯,就來。” 轉(zhuǎn)身之前,他沖著劉赤亭善意一笑,輕聲道:“大哥也是去洗塵湖嗎?” 充滿善意的笑容,使得劉赤亭也一臉和善,他微笑點頭:“是,有個同鄉(xiāng)拜入了封冶山,我正好路過此地,順便去瞧瞧。” 黃衣少年一聽,臉上竟是露出幾分欣喜。 “是嗎?那我們可以同路哎!” 少年回過頭沖著馬車,問道:“娘親,我們與這位哥哥同路如何?” 話音落下,馬車之上并無答復(fù),過了幾息之后才有人聲傳出:“好啊!只要這位小公子不嫌棄我們慢就行。” 劉赤亭倒是無所謂,反正也就是幾百里路程,同行便同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