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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霜冷冷一笑，道：“我仿佛記得，你曾說過我回宮以后，一切既往不咎，你絕不會為私自離宮之罪處置我，所以我才答應(yīng)回來。咱們事先說清楚，這一句話，該不是有人假傳圣旨吧？”

    順治無奈道：“確然是朕所言，你該知道，為了讓你這逆子回心轉(zhuǎn)意，最終到底還是朕先一步妥協(xié)。實則一年前你便已身入歧途，朕初見著你那件血衣，還想代你遮掩，你該知道，朕心里究竟還是向著你的。不過要是早知日后之變，這番心思卻是白費了?！?

    玄霜不予理會，道：“是啊，相比魔教的副教主，若是當(dāng)初我選擇出家做和尚，哪怕只是個在少林寺端茶掃地的小沙彌，或許你反而更有面子得多?！边@一句話互有歧義，令人難以分清正反之別。

    順治也不愿在此事多下功夫，道：“無論如何，你肯依言回宮，總算是給了朕一個面子，還要向你道謝才是?！?

    玄霜淡淡一笑，道：“我沒聽錯吧？分明是我不對在先，反倒是你來向我道謝？不過么，我不喜歡說謊，你高看了自己，我答允回宮，不是為你，只不過是在外頭玩得累了，暫且回來休息。至于什么時候，說不定我一時興起，就再來鬧一次出走玩玩。怎么樣，這一年多，宮里沒發(fā)生什么大事吧？”

    順治苦笑道：“你不在宮里，到處都安靜不少，令人乏味。憑良心說來，朕倒是掛念得緊了。”玄霜指尖在龍椅靠手上輕輕敲了敲，道：“是啊，別看我在外頭，‘血魔少爺’之稱威名遠(yuǎn)播，但不論走到哪里，都及不上自己家里舒坦?！?

    順治道：“不同環(huán)境，對人當(dāng)有不同啟迪。你在外一年，所經(jīng)歷的當(dāng)是在宮中一輩子也不會見到，再加上你那個魔教副教主的顯赫身份……朕但盼你歷時一年，能夠?qū)κ狼殡U惡看得更為透徹，從此脫胎換骨。如此，才不枉了朕準(zhǔn)你歷練的本意。”

    玄霜微微冷笑，口中喃喃念道：“歷練……哼……歷練……”腦中忽然想到當(dāng)年暗夜殞早已厭倦了黑道身份，有心棄暗投明，偏是沒人給他機(jī)會。人人都講“退一步海闊天空”，誰知他的背后卻是萬丈深淵。

    若是背后沒有一個安全溫暖的所在，肯包容他，讓他容身，那么退與不退，又有什么分別？忍不住再次冷笑起來，道：“只可惜世事弄人，有人誠心退出，反而給人逼上斷頭臺，最終落得尸骨無存。有人從頭到腳都透著魔性，偏有人假惺惺的要來拉他一把，再恨不得向全天下宣稱，是給他再一次機(jī)會。這世道豈不滑稽？”

    順治在旁極是尷尬，玄霜忽而向前微微傾身，聲音低沉，卻又夾帶著幾分玩味，道：“好了，我廢話這許多，您想必一早等得厭了。沒有好處的事，您不會去做，還說什么‘歷練’……這一次費盡心思，布下這等偌大手筆……說吧，你想從我嘴里聽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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