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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0)-《七煞邪尊》

    然而時日一長,愿望逐漸高漲,想到夏笙循對他的親熱,始終是如同陌生人間逐漸培養起來的熟絡,已覺難以忍受。在心里,他也曾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認回師妹是一回事,但卻絕非強奪原翼之妻,人以義氣為先,情愛次之,安能本末倒置?

    另一方面,他卻另有了個深重困惑:他愛的分明是沈世韻,已深愛六年,從未動搖。可如今與她相處,卻再沒了往日臉紅心跳之感,有的只是滿腔拘束,又或是因不滿而起的憤慨。

    相反,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在夏笙循面前處處碰壁,對她的興趣日漸濃厚。每日里最歡心期盼之事,也成了到原翼家中拜訪,與她斗智斗勇,任意一語間都設下陷阱,只等她踩入圈套。

    而夏笙循極是聰明,連半點破綻也不曾露,始終保持著初見時的恬靜。這份聰慧,也令李亦杰反復回想起南宮雪。但他所見過的女子,大都才貌雙全,據此尚難于輕言推斷。

    除去在宮外,李亦杰在吟雪宮的日子則是愁苦無盡,除皇上偶爾召見外,每日里盡是借酒澆愁。同陸黔廝混得久了,逐漸成為極要好的酒肉朋友。酒后吐真言,有不少掏心窩子的話都是講了給他聽。有關夏笙循之事,隱瞞許久,一直盼能以一己之力拿下。到得再也扛不住之時,終于一股腦的全倒了出來。

    陸黔聽罷,沉默了半晌,笑道:“李兄,你的口風還真是緊哪?這么大的事,竟然連我也不告訴。怪不得皇上這么信任你……”李亦杰心煩意亂,沒心思同他閑扯,斷然道:“少說風涼話。告訴我應該怎么辦。你說那個姑娘,到底是不是雪兒?”

    陸黔裝出一副老學究模樣,腦袋轉得幾轉,道:“鹵莽猜她不是么,說不定她倒是的。”李亦杰喜道:“當真?”然而還不等他面上的喜悅神情維持得一瞬,陸黔又道:“可鹵莽說她是么,她倒也未必就是。”李亦杰面色一沉,道:“你這句話說了,還不是等于沒說?你是成心拿我消遣來了?”

    陸黔笑道:“瞧,李兄,顯出小人的一面來了吧?你看,就連你親眼見過夏笙循,還跟她說過那許多句話,尚且不能確定。我可是從沒接觸過這位姑娘,只聽你口頭轉述,便要我憑著感覺,輕易推斷出來。說假話吧,是對不住你;說真話吧,我又實在不能斷言。瞧,你這不是存心叫我為難?”

    李亦杰聽他話意,分明是拐著彎兒,要自己帶他去見夏笙循,對此實在不愿,私心里希望南宮雪的秘密只有自己一人知道。

    陸黔見他不語,便知他心里正自兩方交戰,趁機循循善誘,道:“李兄,我這可是在幫你。我去以后,先不用說什么話,假如夏姑娘果然便是雪兒,你知道,雖然我一直不肯承認,但雪兒心里恨我,每次見到我,總是有些別扭。咱們這去探望夏姑娘,且看她是什么反應?到時我會一直盯著她,只要她神態稍有反常,我一定能覺察得出。至少先認準她的身份,她在明,咱們退居于暗,情勢反而有利得多。李兄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亦杰明知陸黔對南宮雪賊心不死,自己又是從不贊同這一段情事。本愿是絕不想帶他去見夏笙循,但如今是主動求他幫忙,不便改悔,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陸黔登時歡天喜地,好像撿到了一個天大便宜。酒也不喝了,在旁翻出面銅鏡,仔細整理起自己衣飾來。李亦杰又要暗叫懷疑,真不知帶他走這一趟,究竟正確與否。

    兩人整頓完備,這便一齊出宮來到原翼府上。李亦杰給雙方引見了,又道:“冒昧打攪,實在過意不去……”

    原翼笑道:“哪里哪里,每次李兄光臨,我這陋室中都如過節一般,可歡喜得很啊。正好,我今天確是多備了幾個小菜,如不嫌棄,就一起來用吧。哈哈,李兄,你還真會揀時機啊?”

    李亦杰訕然一笑,沒等開口解釋,陸黔已從他身后繞了出來,極具熱情地握住原翼雙手,連聲道:“原公子,真乃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你可還記得我?”原翼笑道:“青天寨前大當家的,好大一份名頭,令人想忘也忘不掉。與你相比,我原某人才是無名小卒。”

    陸黔連聲道:“哪里的話。自赫圖阿拉一別,我心里無時無刻不掛念著原公子。見到了你,才知武學之深邃無涯,而我所自以為精修處,還不過是外圍的一點皮毛,實不敢狂言通達大道。還想與原公子多做探討,解答心中疑竇……”原翼笑道:“不必客氣。陸寨主有什么事拜托我,盡管直言無妨!”

    陸黔尷尬一笑。這雖算不得*裸的拆穿,然而其中語意辛辣,仍是刺得他極為不適。但他心態幾度受挫,早已“百煉成鋼”,對這幾句含譏帶諷之言已不放在心上,道:“到底是什么事都瞞不過原公子,在下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不過咱兩個一見面,未論交情,倒先來假模假樣的談論公事,未免太傷感情。那就留等待會兒飯桌上再說便是。”原翼道:“那也很好。”

    陸黔說話時,雙眼雖是直直盯著原翼,但余光卻連一瞬也沒離開過旁側的夏笙循。從外貌看來,她與南宮雪的確找不出一點不同,方才幾句話一過,除了從她臉上看到對待陌生人的淡然疏離,再無旁物。

    這會兒不由暗自贊嘆:小妞兒道行也實在高得很了。上前招呼道:“這位夏姑娘,哦,不,你瞧我這記性,應該叫原少夫人了。李兄常給我提起你,說你是怎樣美貌聰敏的一位姑娘,吾聞之也久,早想一睹廬山真面目。今日一見,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幸會幸會。”這些都不過是男女交往間的尋常客套話,并非陸黔所獨創。

    夏笙循只淡然一笑,道:“陸公子太客氣了。只不過小女子實在不明,這份客氣究竟有何必要。真正有所擔當之人,即是極其親近的朋友,不是迫不得已,也不會輕易去麻煩他。而你與我翼哥哥不過數面之緣,一開口便道有事相求,正叫小女子大增見聞。只要講到了一個‘求’字,還何必另費時間,去套些無謂的近乎?這份感情,遲早都是要傷的。既然如此,早傷晚傷,又有什么分別?”

    李亦杰很有幾分同情的看著陸黔,心道:“我也給她這樣毫不留情的指責過。”但他仍是緊閉雙唇,既不開口,也不勸解。或許是因那受難的正是陸黔,同情之余,還激起幾分幸災樂禍之心。從前聽他吹得天花亂墜,說什么管她南宮雪還是夏笙循,只要自己出馬,一律輕松拿下。這回倒要看他怎樣圓這個場。

    陸黔卻沒顯出一點意外之色,道:“李兄提及時,也說夏姑娘口才一流。幸而在下早有準備,否則挨你這一通連珠炮,只怕還沒明白過來,就得被打得暈頭轉向,敗下陣來。我說有事拜托原公子,你怎知定是壞處?此事與賢伉儷休戚相關,而且我敢擔保,如果公子肯答應,后福綿延無盡,到時,還得感謝我這位促成者。”

    夏笙循冷笑道:“哦?求人幫忙,便是求他待自己好些?這種稀奇事,小女子倒是第一次聽說。到時倒要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樣來。”陸黔微微一笑,道:“不會讓你失望。”兩人目光互視,氣氛在外人看來一片祥和,其中卻是火藥味濃厚,總似隱藏了些一觸即發的危機。

    其后四人分賓主落座,滿桌佳肴確是十分豐盛,李亦杰卻食不知味。他今天正耽著心事,這一會兒偷瞟夏笙循,那一會兒又以眼神示意陸黔,桌下不知暗踢了他多少腳。

    陸黔不愧為曾居黑道之首的大人物,始終面不改色,談笑自若。卻只顧向著原翼敬酒客套,偶爾才稱贊夏笙循兩句,皆是一帶而過,輕不著痕,全沒了他從前滿口甜言蜜語的花頭。李亦杰眼耳交替,急在心里。

    這當口陸黔又與原翼碰過滿杯,各自飲盡,遂推杯換盞,笑道:“原公子,初次相逢,在下便要敬服于你的文武雙全。是日之后,我私下想來,仍是敬意難消,特地向韻貴妃娘娘舉薦了您。您知道,她對待屬下,一向是寧缺勿濫,但在聽過你的作為后,與我‘英雄所見略同’,也起了求賢若渴之心。原公子如肯加盟,從此擔保高官厚祿,一生都過著在金銀堆里打滾的快活日子。原公子意下如何?不如咱們趁熱打鐵,你當場就給我一句回話,拍板敲定,好讓我去回稟韻貴妃。她也定然歡喜,到時就該好好獎賞我一番。你就是我升官發財的大恩人哪,你行行好,給小弟一個方便?”

    原翼聽他此言一出,對他來意已全盤知曉,淡淡的道:“韻貴妃的好意,在下就心領了。煩請陸大人轉告,在下一介江湖散人,不足登大雅之堂。要在圣駕尊前效力,自知是沒有這個福分,叫她另請高明。至于什么榮華富貴么,我雖不敢稱‘視金錢如糞土’,但畢竟沒賤價賣了給她,不必用金錢來收買我。”

    陸黔道:“這怎能說是收買?原公子事事順通,唯獨于此道認知,有所差池。世人百般奮斗,正為能得明主賞識,有所建樹。不論為國為民,為己私利,還是為百姓造福,不是口頭上說來好聽的。手中如不能掌握實權,一切免談。別人哼個一聲,你就得為他鞍前馬后。連最起碼的自由和尊嚴都談不上了,更談什么作為?”

    原翼道:“世間種種,皆俗務爾。假如環境當真不適合我生存,這天地廣闊,大不了隱居于鄉野田園,還能求得個與世無爭,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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