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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殞心領(lǐng)神會，道：“屬下立即前往沿邊城鎮(zhèn)探查消息，觀察有無成群結(jié)隊(duì)的商旅，或是形貌古怪的異人。”教主拍了拍他肩，笑道：“一點(diǎn)就通，果然不愧為本座的左膀右臂。”暗夜殞想起楚夢琳的解說，微微有些吃味道：“屬下充其量……也只夠稱得左手。”教主奇道：“左手？那右手是誰？”暗夜殞道：“那當(dāng)然是少主了。少主武藝高強(qiáng)，決策英明，屬下再修煉個一百年，也比不得他萬分之一。”

    教主臉上戴著厚重的面具，看不出面部波動，情緒僅憑眼神辨別。暗夜殞剛說完這句話，教主眼中立顯怒意，道：“左右手一說，古來有之，那是指兩人不分伯仲，缺一不可之意。你從哪里聽來這古怪說法？是了，定是我那逆女跟你瞎說，意欲挑撥你們不睦。看來她的罪狀，還須多加上一條。”暗夜殞忙道：“不不不，都是屬下自己心胸狹窄，胡亂猜忌，不關(guān)小姐的事，您老人家萬萬不可誤會……”

    教主冷哼一聲，道：“你不用替她狡辯，如此咬文嚼字，曲解旁人話意，本就是她的強(qiáng)項(xiàng)。哼，她不是祭影教的小姐，本座也沒有這個女兒！”暗夜殞神色訕訕，道：“屬下還是先去探查消息……”教主按住他胳膊，道：“不忙，既然你主動挑起話題，本座不妨就跟你聊聊。我先問你，在教中你和冽塵走的近，對他如何置評？”

    暗夜殞心道：“教主最欣賞少主，我不妨多說他幾句好話，再趁機(jī)替夢琳求情，說不定教主一高興，就原諒了她。”信口說道：“少主居功至偉，功高蓋世，才智卓絕，天下無雙……”

    他組織了滿肚子的好話，沒等說完，教主就重重哼了一聲，眼中再次射出怒意，冷笑道：“天下無雙？你倒稱贊得他好。照此說來，連本座也及他不上了？你說這番話的用意，便是在提醒本座盡早退位讓賢？”暗夜殞道：“屬下不敢，教主您老人家貴為至尊圣君，威震寰宇，非凡夫俗子用濫的寥寥吹捧所能簡言述之。”

    教主聞言，哈哈大笑，道：“這句話說得好，有真才實(shí)學(xué)的豪杰，本不需阿諛奉承來硬充臺面。教中常有人贊我什么‘中興圣教，澤被蒼生’，盡是一群諂佞無用之徒！”

    暗夜殞道：“屬下沒有。”教主笑道：“你自然沒有，否則本座也不會這么看重你。”引著他看天際飛過的離群孤雁，又望向悠悠浮動的白云，嘆道：“你們一定時常覺得，本座平素對下屬要求太高，有些不通人情。實(shí)際是在這齷齪世間，欺世盜名的小人比比皆是，我瞧不起他們，那些人不值得我裝腔作勢，假扮尊重。對于稀有的好苗子，則是為另一個原因。打個比方，就像冽塵這孩子，各方面才能確實(shí)很強(qiáng)，學(xué)武悟性也屬天縱奇才，就可惜為人太傲，總是目中無人，教中也只有你能跟他平等交好。念他屢建奇功，我就一直慣著他，結(jié)果更助長了他恃寵而驕，連本座也不放在眼里。是以上次我雖明知他的提議不錯，仍然嚴(yán)詞喝止，就是為壓一壓他囂張氣焰，這也是為了他好。但私下里，我仍是會仔細(xì)思考，只要言之成理，本座也不是獨(dú)斷專行的暴君，這一點(diǎn)，對任何教眾都是一樣。”

    暗夜殞自入祭影教以來，從未見過教主似今日般和藹可親，聽他談及心里對教眾寬容，話意隱有松動，似乎變得好說話起來，連忙把握機(jī)會，道：“教主一言一行，皆有深意。原來您對小姐嚴(yán)厲，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并不是真的怪她，如何施救，必有萬全之策……”

    教主語氣忽然急轉(zhuǎn)直下，冷冷的道：“不必扣高帽子！你那點(diǎn)花花腸子，我一清二楚。本座看重的是人才，不是無謂的情感，夢琳這個逆女半點(diǎn)用也沒有，交給她的任務(wù)，每一次都辦砸。學(xué)武時不是設(shè)法偷懶，就是投機(jī)取巧，長到這么大，武功還蹩腳得一塌糊涂，如同街頭巷尾混日子的不入流腳色，整日便只會抱怨本座偏心。這等逆女，留她何用？”

    楚夢琳年歲尚幼時，教主也曾花心思栽培過她，等見這女兒“爛泥扶不上墻”，同時又尋到了兩個更有潛力的孩子，便將她徹底放棄，從此不再理睬。執(zhí)行任務(wù)時死也好，活也好，都是毫不關(guān)心。

    暗夜殞急道：“其實(shí)小姐也曾立過不少功勞，只是不及少主出彩罷了。此番任務(wù)未能完成，只因斷魂淚的傳聞根本是個謠言，不該怪她，我也有責(zé)任。再有，跟朝廷結(jié)下梁子之事，屬下要向您解釋，那是少主與無影山莊的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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