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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先生倒是沒有被問住，他略沉吟了一下：“昔日大唐平陽昭公主，嫁柴紹之后，一樣建功立業(yè)，打下長(zhǎng)安，甚至后來鎮(zhèn)守娘子關(guān)?！?

    “如此也不耽誤公主生下了孩子，與夫君相隨相伴，至于侍奉公婆，我陳家不要講究陳朱理學(xué)的迂腐……”

    “可我不是平陽昭公主，我是景明，我有我的想法，我不想生就是不是想生?！?

    景明淡淡地道——

    “而且，為什么女子一定要既能如平陽昭公主一樣，既能上得廳堂打江山，又要能當(dāng)賢妻良母，為什么世人只要求男子能掙錢養(yǎng)家呢？”

    陳先生看著她，啞然了好一會(huì)：“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女子不生兒育女，豈不是人生不圓滿？連大小姐都生了小希少爺。”

    “人生的圓滿是誰定義的，至少我的人生圓滿是實(shí)現(xiàn)我的理想，我雖侍奉大小姐，但大小姐并不能替我過一生啊?！?

    景明再次看著他認(rèn)真而不卑不亢地道。

    陳先生靜靜地看著她：“即使，你會(huì)因此失去寧兒？”

    他一直打聽的消息和陳寧透露出的那些事情。

    都只讓他覺得景明是個(gè)過于憨厚，也許在某些方面沒有開竅的武癡。

    可如今看來，并不是這樣的，她其實(shí)懂得人情世故，只是……

    她自有她的一套辯證想法和思維方式，她懂。

    但在她的世界里，她用她的標(biāo)準(zhǔn)判斷事情對(duì)錯(cuò)。

    景明定定地看著他，而簾子后的青年也在定定地看著她。

    仿佛能看她，看到天荒地老。

    許久，景明輕聲道：“我喜歡陳寧，可這世上，妥協(xié)的女子太多，不是誰都有條件像我這樣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們?nèi)プ鲑t妻良母了，不少我一個(gè)，所以……”

    她頓了頓，看著陳先生：“我不想妥協(xié)，我只想做男子也能做到的事情?！?

    陳先生看著面前的姑娘，小小的身體，可她說的話如此離經(jīng)叛道，如此背離世俗的認(rèn)知。

    他沉默了一會(huì)，嘆了口氣：“可陳寧也喜歡你，有情人不該被拆散。”

    如果不是他和紅亭曾經(jīng)錯(cuò)過了一生，他也不會(huì)有耐心在這里為兒子，求娶一個(gè)完全不符合世俗定義的兒媳。

    景明輕聲道：“我這種人，不該耽誤陳寧的，我知道這世上沒有幾人能接受我的想法，對(duì)不起?！?

    她是對(duì)陳先生說，也是對(duì)陳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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