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是姜望的門客!」楊柳大聲說道。中氣之足,仿佛這就已經是全部的罪證。 但令白玉暇沒有想到的是,鄧文竟然認可了!抬掌就翻出鎖鏈,倒扣他的雙手! 「楊柳我問你兩個問題!」白玉暇必須自救,這個釣海樓太不正規了,法制很不健全,什么玩意啊就開始抓人。一點證據都不講的!再不做點什么,他怕回頭釣海樓這群癟犢子隨便找個什么戰時條例,將他砍了。 就算侯爺回來之后定會報仇,那于他白某人,也是再無意義。 楊柳多少講點情分,雖是恨死了陰謀家姜武安,但還是斜眼乜著這幾日的酒友:「問吧!」 白玉暇被按在地上,姿態狼狽,但還是大聲質問:「第一!我若是有所圖謀,為什么要跟你說明我的身份?第二,我若是有所圖謀,接近你楊柳有什么用!你沒權沒勢又沒前途的!」 楊柳勃然大怒,尤其是他發現白玉暇說的竟然很有幾分道理。恨得后槽牙都快碎了:「那你解釋一下,你為什么在懷島逗留!別告訴我是姜望給你放假,讓你好好玩幾天!」 白玉暇又給噎住。 想他堂堂瑯琊貴公子,黃河驕才!竟然在這個粉面無腦的家伙面前頻頻啞口。 因為姜望確實是給他放假讓他好好玩幾天! 「你們給我聽好了!」當下他怒聲道:「楊柳!還有你鄧文鄧長老!」 他出海之前做足了功課,釣海樓的實權人物他全認得。故是能夠直接指名道姓:「我乃武安侯親密戰友,第一門客。武安侯什么性格你們都很清楚,今日若敢無據傷我,來日武安侯必引大軍,劍沉此島!」 不等楊柳鄧文他們怒氣發作,白玉暇又緊著說道:「另外你們最好搞清楚什么是當務之急!根據我的查探,眼下這些海獸失控,根本不是誰做了手腳,也不是禁制的問題,它們從來沒有被真正的控制,現在只是解放了自我!若是不信,找幾個眼睛好的帶腦子的,多查幾頭海獸,多查幾遍!這已不是懷島一地之事,你們要想想怎么面對近海危機!」 鄧文畢竟是把握實權的大宗長老,不似楊柳這般不經事,抬手封住了白玉暇的口舌,壓制情緒,冷靜地道:「先將此人看押,不得傷了。他說的不似作偽,我親自驗看過幾頭海獸再說。」 「好好好!」楊柳也給白玉暇的判斷嚇到了,連連點頭,又猛然搖頭:「不好!蜉島!」 他的臉上全是驚恐:「若白玉暇所言不虛,那所有的海獸都會失控。蜉島那里有太虛派建造的天地大磨盤,有數以萬計的海獸囚禁在那里!」 白玉暇之前已經聽說過蜉島這座新建島嶼,知道是太虛派的修士在負責,但還是第一次知道蜉島的具體情況,知道竟 有數萬頭海獸在那里。鄧文已經離開了,但他的腦門還貼在地上,只感覺到懷島的石頭……很涼。 …… …… 「龍息香檀……」陳治濤垂發坐在甲板,輕輕地吸氣,仿佛嗅到了飛云樓船所掠過的林海的煙。 在如此兇險緊迫的追逃中,被擊碎了信念又耗力甚巨、氣衰血乏的他,反似成了最放松的那一個:「在很久以前,這是最珍貴的檀香。對佛門修士有莫大好處。現在它散發的每一縷瘴氣,都是針對佛門修士的劇毒。一般的修士著了此瘴,也就是損些氣血。佛門修士一旦觸及,連舍利也要污掉。」 除了某些佛法精深的高僧大德,一般的佛門修士,要等到金軀玉髓,才能有舍利生成。 也就是說,龍息香檀樹的瘴氣,竟能毒害神臨!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變化呢?」姜望極盡目力和聽力,不斷過濾著沿途的情報,隨口問道。 陳治濤緩緩地搖了搖頭:「說不清,或許要問那些和尚吧。」 姜望莫名的想到。世尊恰是在中古時代成就偉大,在第三代人皇烈山氏逐龍皇于滄海的戰爭里大放異彩。 彼時的佛門,感化了相當多的龍族,使之皈依。這也是天龍八部里龍眾的由來。 這些被敕為「天龍」的龍眾,在人龍之爭里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但如今佛門仍在,這些龍眾卻是幾乎看不到了。 以姜望對佛門的了解來說,所謂天龍,在佛門中其實也是沒什么太高地位的…… 「龍息香檀樹,這名字就很有意思。」姜望看了一眼那淡青色的瘴氣,隨口分析道:「很有佛性。非是受感佛法極深,不足以為此瘴。」 陳治濤道:「我只知道,在龍息香檀樹的變化剛剛發生時,很多人用它來謀算佛門修士。一害一個準,很多佛門修士都被殃及,中者無一幸免。」 「很多人?」姜望有些驚訝了,將心神短暫地從逃亡中解放出來:「那時候佛門做了什么惹眾怒的事情嗎?」 「不需要做什么事情。」陳治濤伸手一探,不知從什么地方捉來一只螞蟻,放在甲板上,輕輕碾死:「你說它做了什么事情嗎?恰好有可以傷害它的事物存在,它就會被傷害。」 「還是不同。」姜望道:「螞蟻很弱小,佛門卻很強大。」 「弱小是被消滅的理由,強大難道不是?」陳治濤虛弱地笑了笑:「昔日成,今日毀。龍息香檀。世間事,何復如斯?」 姜望大概聽懂他的表達了,卻不知能說什么。齊國在海外的布局,不是他能做主的。 陳治濤的聲音虛弱但清醒:「海獸在近海群島,是幾如家畜般的存在。早已普及開,各島各宗都有。再加上虛澤明在蜉島建設的天地大磨盤,幾萬頭海獸送過去了,等待他研究出成果……這不是一場簡單的災難。而我是罪魁禍首。」 「被這場災難席卷的海民,那些必然會有的傷亡、離散,破碎的家庭……釣海樓會徹底失去他們的信任。」 「不要想那么多。先好好養傷。」姜望只能這么說:「我們未必能活到可以想那么多的時候。」 「齊國絕無可能放棄你,所以你一定會安全。」陳治濤說道:「我只希望……」 轟! 飛云樓船猛地震動了一下,打斷了他的話語。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