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鼠伽藍不敢眨眼睛,只以佛光洗過眸前,浮塵盡去雜緒散,再一看…… 仍然玉面黑發(fā),姿態(tài)風流。 其后黃葉碎落,更遠處樹影婆娑。 一切好像從未改變過。 鼠伽藍突然想起方丈曾講過的經(jīng)文,是這樣的一句,流轉(zhuǎn)在心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你為什么這么看著我?”鹿七郎忽然轉(zhuǎn)頭問。 生命鮮活,氣息凝實。不似個假妖,也不是什么泡影。 “哈,那林中,好像有什么異樣。”鼠伽藍下意識地抓住了一只小小的降魔杵,那是他原本掛在脖子上的吊墜。 將此小小降魔杵在拇指食指間輕輕轉(zhuǎn)動,以頻繁的小動作來掩飾內(nèi)心震動:“是什么東西,一晃眼就過去了。” “是么。”鹿七郎轉(zhuǎn)回頭去,聲音里的情緒很淡:“我的靈覺告訴我,這地方很奇詭,險惡頗多。不該看的,別瞎看。” 他也的確是一直只看前路,是鼠伽藍自己總東張西望。 “這樣……感謝提醒。”鼠伽藍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如獨行深山遇惡獸,愈是膽怯,愈容易成為食物。幼時就獨自在山中生活了許多年的他,對這個道理深有體會。 兩位妖王都繼續(xù)往前,都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異樣 但剛才的話題,也誰都沒有再繼續(xù)。他們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所謂對同行者的好奇,所謂任務(wù)的背負,在自身的安危之前,全都不值一提。活著,才擁有無限的可能。 羽族一代傳奇留下的秘藏,跨越多少萬年的時光至此。在正常情況下,也遠非是他們這些妖王有資格觸碰的。暫不知是什么原因,讓他們齊會于此,恰好合適。但與機遇相對的,是同樣不可測度的危險! 再者說,神雪之地塵封了這么多年,就算當初并無險惡,誰知道在漫長的時間里,有沒有誕生什么詭異? 無險也罷,但有惡事,絕不可輕易應(yīng)付了。 鹿七郎面色平靜,腳步未有一刻遲緩。 但掌心握著一枚玉雕的青葉,已經(jīng)遍生裂紋,只要稍一放松,就會徹底碎掉。 …… …… “你怎么看熊三思?” 在其中一條林蔭小道上,同樣有個聲音在問。 聲音來自于神秘莫測的太平鬼差,此刻他的表情很冷酷,當然為蒙面巾所遮掩,不能夠被蛇沽余看到……保持著相當距離的蛇沽余,也壓根不會看。 蛇沽余甚至是不說話的。步履冷靜,行走在若有若無的陰影中。 在這個神霄之地里,她還不能夠完全進入陰影。@·無錯首發(fā)~~ 豬大力自恃有太平道主的手段傍身,并不在乎哪個競爭對手。只對那神神秘秘的熊三思有些忌憚。因為道主特意強調(diào),讓他和鹿七郎、熊三思保持距離。 但蛇沽余不肯聊,也就不聊。 走了一陣,豬大力又酷酷地問:“你有什么理想嗎?” 蛇沽余是他平生所見最為漂亮的女妖,或者說至少也是最漂亮的之一。在他看來不會比蛛蘭若的容顏差。 倒不是說他見著漂亮女妖就走不動道,只是同行一路,多少有點緣分。 就像絕大部分看到蛇沽余這張臉的男性妖怪一樣,普遍都會覺得……這樣美麗可憐的女妖,之所以自滅滿門,想是也有什么可以被體諒的隱情在? 他自問俠義,多少有點鋤強扶弱的理念,有一些拔刀問惡的情懷。 蛇沽余依然不說話。 “我們同行一路,共同面對危險與機遇。互相幫助,總歸是好過互相提防……隨便聊幾句也好。” 豬大力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酒館里那些酒客的聊天方式,眺望黃葉,語氣深沉地問道:“喜歡誰的詩?” “比我強。”。 蛇沽余說。 豬大力愣了一下:“啊?” “回答你第一個問題。”蛇沽余淡聲道。 就算再怎么不愛交流,她也承認豬大力說得對,互相幫助,總是好過互相提防……雖則提防不可避免。 如果同行時一定要聊點什么廢話,與其聊什么理想和詩,倒不如聊聊戰(zhàn)力。在這個妖吃妖的世界里,有幾個正經(jīng)妖怪會聊理想?在這個殘酷的世道上,得多幼稚,才能保有詩情? 豬大力這才反應(yīng)過來,蛇沽余說的是,熊三思比她強。 列名太平鬼差的他,輕聲笑了:“生死勝負有時只在一瞬,都沒有交過手,怎么能判斷誰比誰強?” 對他來說,誰比誰強其實并不重要。因為在這個神霄之地里,誰都比他強,而誰都不可能比道主強。 “我見過他出手。”蛇沽余的聲音幽幽:“在悶頭溝。” 悶頭溝不是一個響亮的名字。 這名字的出處也早就不可考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