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與薛汝石聊過之后,姜望才明白了一件事情—一南疆官考的主考官位置,原本是師明理勢在必得的。 蘇觀瀛和師明理,一位朝議大夫,一位九卒統帥,對外自然是緊密合作,同心治夏。在內卻也是難免競爭。兩個都是站在大齊朝廷最高層的人物,同在官道,各有政柄。 南疆將開展官考的風聲一直都有,但是之所以一直沒有更具體的細節流出,便是因為南夏總督和軍督之間的意見不同意。 蘇觀瀛和師明理都有自己的利益點,在推動南疆官考的共同認知之下,又有著不少的分歧,如此大大拖延了官考的進程。 南夏總督的身份有著天然優勢。 師明理的著力點不同,相對于整個官考過程的層層把握,他更偏向于掌控主考官的位置。在過往的時間里,兩位大人物沒少暗中斗法。 而蘇觀瀛今天順手就把這個主考官位置推給了姜望,可謂將了師明理一軍。 師明理要是因此與風頭正勁的武安侯產生齬,那是再好不過。 師明理若是忍了這一次,她也沒什么損失。軍督失,總督不失,她還是贏。 倒是不能說蘇觀瀛拿了姜望當槍使。 負責這次南疆官考,對姜望在齊國官場的好處是非常大的。若是經營得當.往近了說,對于南疆的巨大利益,他已經拿到了一雙合情合理的筷子,隨時可以大快朵頤。往遠了說,他將來要進兵事堂或政事堂,今日編織的門生關系,都可以是強有力的支持。 無論目標是為帥還是為相,總是需要有人支持你的政治理想的。 只是若早知如此,姜望說什么也不會答應蘇觀瀛。 他來南夏的目的還真很純粹,一為大燕廉氏,二為潛心修行。完全無意卷入什么南疆官場的競爭,真要混官場,他早就在臨淄混起來了,何制于等到今日? 當然,或許在某些人的眼光看來。相對于已經趨于穩定的齊地官場,南疆正是一片未開發的沃土。在齊夏戰爭里大放異彩的武安侯,選擇在現在這個時間點赴夏,恰恰是極具政治嗅覺的行為。 就連薛汝石,也是這么想的。 要不然也不會這么積極地來納投名狀。 姜望一到南夏,就拿到了此次官考主考官的位置,下手如此“穩準很”,無疑更讓人確信他是來南夏坐席分羹的。 你說你年紀輕輕,天下知名,來南夏只是為了靜修,這話誰能信? 有些事情解釋不清楚,姜望索性也不解釋。只是特意準備了一份禮物,讓人送到屯駐在長洛府的冬寂軍駐地。 不管師明理怎么想,他的態度做到位。要不是怕沒了緩沖余地,他親自去登門拜訪的心思都有。 只求這些個人總督、軍督,別動不動把他拉扯進麻煩里來。 薛汝石走后的第二天,顧永也來登門拜訪。 具備外樓境修為的他,當初在岷西戰場塵埃落定后選擇投降。投降時間晚于薛汝石,立功也遠少于薛汝石,所以戰后只是做了一個城主。 如今當然也想更進一步… 顧永也并不是最后一個。 當初他和重玄勝在夏地接受的降將,幾乎是排著隊來拜訪。當初被姜望提劍逼降的恥辱歷史,如今反都成榮勛啦。 我是武安侯親自恐嚇的! 我在元月就已經棄暗投明,向武安侯投降了! 諸如此類,越早聲音越大。 所以說這就是官道的麻煩之一。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能夠在官道上突飛猛進的人,一定要平衡好各方面的利益關系。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反過來說,雞犬若是不能跟著升天,又憑什么助你得道? 連番的拜訪中,師明理的部將也來了一次。 不過卻是沒有說別的,只送了一份禮物,說是慶賀老山這里的武安侯府落成。 意思也是相當明白,這位五大三粗,向以“性烈如火”形象示人的冬寂軍統帥,完全認可姜望擔當此次官考的主考官,對此并無半點芥蒂。 當然他心中如何想,外人不得而知。制少在明面上,此事已輕輕揭過。“你這侯府真是熱鬧,這幾天門檻都快叫人踏破了。”廉雀笑著說道。 此刻他正在打鐵。 姜望專門叫人在別苑里給他隔出了一套用于煉器的院落,一應匠爐、磨石、鐵錘等等,雖然不如南遙廉氏那里品相那么好,卻也一應俱全。褚么在旁邊站樁。 爐火升騰間,周邊的溫度也很高,黑瘦小子臉上身上不斷冒汗,卻一動不動。 姜望用一根棍子,敲敲他的胳膊,敲敲他的腿,規范他的樁姿,嘴里道:“本是想來南夏躲個清靜,沒想到也不可得。” “像你這么炙手可熱的人物,怎么可能清靜?你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漩渦中心。就像這塊鐵“ 廉雀隨手用長夾將燒紅的鐵塊丟進水桶中,發出劇烈的滋滋滋的聲響:“燒得這么紅了,怎么靜?” “待這次官考結束,我就閉門謝客。”姜望說著,又問道:“研究這么多天了,研究出來一點什么沒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