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哪怕是在神權極盛的年代,這也是無垠草原上,不曾被神光覆蓋的問題。 “真的不用我跟進去嗎?”與獵魔隊伍交流過附近區域的情報后,宇文鐸回來問道。 姜望只是微笑。 “好吧。”宇文鐸聳聳肩膀:“我是累贅。” “快別這么說自己。”姜望安慰道:“你只是有一點弱。” 宇文鐸:? 姜望眺望灰霾,好像看到了模糊的灰禿鷲的影子,嘴里隨意地道:“不要把氣氛搞得這么深沉,那么多人都可以進邊荒,我又有什么問題?” 宇文鐸道:“獵魔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獨行尤其如此……我知道說這些沒有用,但還是得說一下。免得汝成曳賅出關后,找我的麻煩。” 姜望扭頭看著他,笑道:“我是不是還應該寫一封免責書給你,表示我進邊荒完全是自愿,與你沒有半點干系,且你已經盡力勸阻?” 宇文鐸拿出紙筆來:“那是再好不過。” 姜望真個就給他寫了一封免責書,言稱自愿深入邊荒,與任何人無關。 并不全是玩笑。 他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有這樣一封免責書,便不會影響齊牧之間的關系。 而能夠寫下這樣一封免責書,便足以說明,他此行不是突然的頭腦發熱,而是的確對邊荒的危險有清醒認知。 宇文鐸說道:“其實你不用來,沒有人會苛責你。本來你持節出使,責任也不在此處。我知道你在海外有很大的聲名,在迷界已經殺過不少海族。” “就當我也是在修行。”姜望只道。 宇文鐸想了想,又說道:“生死線這里的軍隊自有防務,不能輕易調動。但是我會守在這里,協調一支預備軍過來。如果有什么意外發生,記得往回逃,我會第一時間支援你。” “那就多謝了。” “你還需要什么幫助嗎?云殿下給了我很大的權限。” “給我一張輿圖,給我一袋生魂石,給我一頭黑駱駝。”姜望只道:“在繼任儀式開始之前,我會回來。” 相較于“烏篤那”,姜望更習慣叫它黑駱駝。 畢竟草原語對他這等西境出身、東域常駐的人來說,表意不夠直接。 在生死線上,宇文鐸送別了姜望。 看著一人一駱駝,愈行愈遠,慢慢地消失在灰霾里,就像是一抹人間的亮色,被晦暗所吞噬——一如駐守生死線的那段時間里,他每次送別趙汝成。 他以為大齊武安侯會說一些諸如人族大義之類的話,他也很愿意相信那些,至少在姜望這樣的人嘴里說出來,不會那么虛假。 但姜望什么也沒有說,只稱此為“修行”。 宇文鐸反而覺得,修行是更有意義的事情。殺賊也好,報國也好,拱衛人族也好,都不是嘴上嚷嚷就可以實現的。那些滿口仁義道德,動輒天下蒼生,動不動叫別人反思的人……自己真的為這個世界做過什么嗎? 腳踏實地的往前走,擁有了足夠的力量,自然就有實現理想的資格。 他也要努力修行了。 再也不去神恩廟了。 宇文鐸又想了想,更改了一下決心—— 至少五天內不去。 至于五天后? 五天后肯定就回王庭了,到時候再說吧! …… ……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姜望騎在駝背上,晃悠悠地向荒漠深處進發。 一人一劍一駝,青衫遠行,倒也頗有幾分瀟灑——如果不是面前一個勁飛沙走石的話。 離開生死線未遠的時候,尚不覺得。行至此時,那種被整片天地抗拒、排斥的感覺,就已經非常明顯。 現世是人族之現世,這早已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是在這里,好像并不那么準確。 說邊荒即是魔域,也未嘗不可。 或者說,它是萬界荒墓侵襲現世的一部分? 關于這方面的知識,姜望還有些欠缺。畢竟已經涉及世界根本,此前他根本沒資格接觸。 現在他可以感受到,有一種無法實質捕捉的“干涸”的力量,在不斷地侵蝕著他的肉身與神魂。 哪怕已經金軀玉髓,哪怕神魂之力已經凝練為靈識,仍然會為這種“干涸”所動搖。 好在都被身上攜帶的生魂石化解了。 姜望認為,這存在一種規則層面的交換,不過對目前的他來說,洞察規則什么的,還很有一些距離,因而瞧不真切。 生魂石的數量是足夠的,為了不錯過觀禮,他只打算在荒漠呆五天,而宇文鐸給他準備了足夠消耗一個月的量。 緩行在沙地上的烏篤那,倒是不見什么壓力,自由自在。 在漫長的歲月里,它早已進化出適應這片土地的軀體和魂魄。 其實世上所有的生命,都有它頑強的部分。 纖柔的小草,能夠在石縫中生長。如這彌漫死氣的荒漠里,也有藏在地底的沙蝎——它莽撞地鉆了出來,想要襲擊烏篤那,被姜望彈指滅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