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太廟前的廣場上,大祭正在進(jìn)行, 莊嚴(yán)的樂聲悠悠回響,禮官的頌聲極其遼遠(yuǎn),正在祝告蒼天。 廣場旁邊的這處偏殿里,尷尬的氣氛持續(xù)蔓延。 如果是重玄勝,別說被人當(dāng)面揭穿自己看春宮冊,就算是被人撞見演春宮戲,他也只會泰然自若,絕不會有半點(diǎn)尷尬, 就如定遠(yuǎn)侯所說的那樣,在臉皮這一方面,重玄遵畢竟有很大的劣勢。 因而姜望這一聲問出口,重玄遵立刻就不自然地把書合上了,一向瀟灑從容的俊臉上,很是顯出了幾分窘迫。 頓了一會才道:“想不到姜兄對農(nóng)事也有研究。" “好說好說。”姜望面無表情地說道:“我那本是天都典藏。” 殿中一時沉默。 而后又幾乎是同時開口—一 “你那本怎么還有圖鑒?“ “我這是秘春園版。” 又同時閉嘴了。 大齊內(nèi)官之首、大太監(jiān)韓令,就在這個時候走進(jìn)殿里來,那一雙不知什么皮質(zhì)的黑色靴子,好歹踏碎了尷尬, “姜公子,重玄公子。”韓令溫聲道:“吉時已至。” 這等傳喚的事情,隨便來一個小太監(jiān)就行。韓令親自過來,自然是極高的重視。 兩個人幾是同時起身。 姜望對韓令規(guī)整一禮:“有勞公公了。“ 重玄遵則只是輕輕一點(diǎn)頭,便為致意。 兩位性格迥異的國之天驕,便這樣踏出殿門外,沐浴在燦爛的天光中,迎接滿朝文武、公卿王侯的注視。 尤其今日參與大祭者,還有整個東域范圍內(nèi),四十七國使臣! 其中如容國者,來的是太子。如昭國者,甚至是國君親至。 東域諸國,來朝大齊! 重玄遵自然是白衣勝雪,風(fēng)華絕代,姿容無可挑剔。 今日的姜望,也被禮官精心“打扮”過。 向來著青衫,但今天這一身天青色長衫自有非凡質(zhì)感,只在袍角勾了幾抹山影,而走動之時,衣衫微漾,竟有一種自煙雨中走來的朦朧。 只在腰間配一柄長劍,系一枚白玉,清爽朗照。 往日只是隨意扎成一束的長發(fā),今日以流光澈影的青玉冠束起。 于是他愈見棱角的面容,便清晰地顯照在煦光里。 今時今日的姜望,馬上就二十有一。 經(jīng)歷了太多,在風(fēng)刀霜劍里走了太長的路。 他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清秀執(zhí)拗的少年。 他的眉是溫和的,如霧中的山影。 他的眼睛仍然清透亮,但在極深之底,有一抹凝固的云翳一那是這個世界給他留下的痕跡他不再相信這是一個無限光明的世界。 但見過世間百態(tài),咀嚼過痛楚,跋涉過黑暗中的長路后…他仍然記得自己最初的心情。 經(jīng)歷了背叛,仍然有相信的勇氣。 見識了黑暗,仍然走向光明。 他的鼻梁挺拔,但不尖銳。就像他這個人,有自己的驕傲,卻不會盛氣凌人。 他的嘴唇輕輕抿著,便自然地顯出一種堅定來。 此刻的他并未展現(xiàn)鋒芒,可你知道這絕不是一個容易動搖的人。 走在他旁邊的,是翩翩濁世貴公子,是風(fēng)華蓋臨淄的絕頂人物, 一舉手,一抬足,就牽動臨淄多少貴婦少女的心。 而他姜望步履從容,與之并行,竟也不輸半分顏色,像是一位九天之上走來的謫仙人,漫步在人間的煙火里。 滿朝文武,諸國使臣,視此二人,一時無聲。 整個東域范圍內(nèi),最有力量的這些目光落下來,有形無形的壓力,勝于山海。 而這青衫雪衣的兩個身影,并肩而行,從容自由。 如負(fù)萬山,如行花徑, 天下何處不可去? “今日方知,世上真有這般人物!”廣場邊的看臺上,容國太子怔然喃道。 林羨跪坐在旁邊,眺望著那一道熟悉的青衫身影,并不言語。 歐陽永戰(zhàn)死之后的容國,更離不開齊國的支持,所以容國太子才會親來朝謁。 林羨更明白,從此以后,容國之未來,系于他一身。 他不問自己做不做得到。 人生如此,無非是已見山高,便向高山去。 有朝一日,他若能如姜青羊……此生當(dāng)無憾此時此刻,這場太廟獻(xiàn)禮已經(jīng)進(jìn)行到最后階段。 該封的封,該賞的賞,只剩最后的幾個重要人物。 如末代夏帝姒成,便已受封為安樂伯,得賜一套霞山的華宅,用以安享余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