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旗幟雖然略多了些,軍容卻是齊整。不說什么百戰雄師,也自有一股血火中踏出來的氣質。 此時重玄勝所領的這三萬大軍,成分復雜。 有得勝營、新榮營、振武營,以及東域諸國聯軍。 這其中,得勝營是抽調各部精銳戰士,補滿了兵員,滿編三千人。兵員不分齊人夏人,只看士卒本身素質,入軍皆齊也。 在重玄勝麾下的大軍里,算得上核心部隊,也是其他營士卒心心念念想要加入的一營——在極短的時間內,重玄勝就開拓了本部士卒的上升空間,并且使它為士卒所認可。靠的當然不僅僅是大筆的賞賜,還有他建設制度的能力,以及對人心的把握。 新榮營仍由薛汝石所領,重玄勝向他開放了受降的權力。跟隨重玄勝一路攻城拔寨,在一場場勝利之后,他也將五千人的新榮營,擴軍至八千人。 振武營的主體,乃是壽安降兵,是重玄勝將軍的“家鄉人”,后來撤換了一批,又補入了一些它城降軍,現在亦是八千人。 這兩營都是完全可以補充更多兵員的,只擴軍八千,恰恰是重玄勝的克制。 他要的是如臂使指,打到后面,已經有從容挑選的權力,可以求精不求多。 此外,則是東域諸國聯軍一萬四千人。其中約有一半,是重玄勝收攏戰場上被打散了編制的諸軍所得,為了來攻午陽,又臨時征調了一些友軍。 如此湊足了三萬多人的大軍,在這胖子的統一指揮下,排成了前后呼應的行軍陣型。 整支軍隊氣勢如虹,完全不像是一支新軍。 連番的勝利,已經將這支軍隊養出“勢”來。 緊急調來的弋國神臨境大將閻頗,此刻已經隱在軍中,就連姜望也不知他藏在哪一部。 姜望自己則騎一匹踏風妖馬,裝扮成“旗佬”,手握紅妝鏡,巡行在前軍隊列里。 紅妝鏡本來可以洞察方圓五十里的細節,在戰場之上,作用范圍只剩十里地——大約超過這個范圍,就被視為遠距離傳信了。 這效果實在雞肋,大軍結成兵陣,爆發起來,兵煞一動,頃刻就能撲至。 說句不好聽的,還沒有飛到高處,用乾陽之瞳看得遠呢。 當然姜望是沒膽子在戰場環境下飛那么高的……那不是擺明了讓人當活靶子么?隨便一輪軍陣道術覆蓋,人就沒了。 甚至他以紅妝鏡探查情報的時候,也不單獨離軍。免得被人暴起圍殺,悔之難及。 紅妝鏡對十里范圍內環境細節的洞察,配合早已經散開在十余里外的偵騎,就是一個完整的預警系統——當然只有重玄胖那聰明的腦瓜子,才能夠把堂堂姜爵爺這么物盡其用的安排上。 午陽城出事的消息一傳來,重玄勝就料定,夏軍必然還有后手。 他本可以避而不赴,繼續穩扎穩打。 但鮑伯昭之敗的影響,必須要盡快抹去。午陽城這支夏國旗幟,必須要立刻拔掉……這關乎能否速定會洺府,關乎整個東線的大戰略,亦關乎他與重玄遵的軍功之爭。 他必須要追趕時間! 所以他偏向虎山行,主動與謝寶樹聯系,雙方各引大軍,互為犄角,同時暗請歐陽永、閻頗抽身隨軍。 如此兩路大軍都具備橫行會洺府的實力,但遇襲擊,必叫夏軍撞上鐵板。若此去午陽城,路上并無風波,那么兩路大軍在慈萊道會合,直接強推午陽城,也是不在話下。 用閻頗的話來評價,即是“正奇相合,兵發之時,已立不敗之地”。 四散的偵騎沒有回傳任何異常,紅妝鏡所照之處,亦是風平浪靜。 懸照內府穹頂的黑白兩色神通種子,安安靜靜。 這引對手入歧途的神通種子,對于自身的“錯誤”,偶爾會有微小的感應,但并不是在任何時候都生效。姜望也從來不會把歧途的示警,當做應對危機的唯一倚仗。 別說歧途的示警極具偶然性,就算它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提前警示危險,姜望也不會放棄自己在神通效果外的警惕。 善泳者溺于水,用歧途之莊承乾,是如何死于歧途,他印象深刻得很。 所以紅妝鏡也在照,乾陽之瞳也在看,耳識也在收集關于聲音的情報。 踏風妖馬蹄踏輕輕。 月光流淌在姜望挺拔的脊線上。 岷西走廊上的這個夜晚,竟然很有一些溫柔。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