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姜望的腳步聲很輕,但也在耳朵的世界里慢慢遠去了。 飄渺不可聞。 祝唯我依然擦拭著他的薪盡槍,動作極慢,極認真。 凰今默就在這個時候,從樓上走了下來,長裙及地,依然是高貴冷艷,不可侵犯。 “你大概在虞淵廝殺了太久,已經(jīng)忘了人情世故。” 她對剛才聽到的對話如是點評。 她堂堂罪君凰今默,當然不是一個喜歡偷聽別人講話的人。只不過神臨強者難免耳聰目明,這兩個年輕人在她耳邊講話,叫她如何能聽不到? 祝唯我倒也習慣了,只淡聲道:“跟虞淵沒有關系,我向來便是如此。人情世故這種東西,不過是弱者報團取暖的方式。” 凰今默下巴微揚,當然是很欣賞他的這種鋒芒,但嘴上只道:“他的傷勢還遠遠稱不上恢復了,不留他養(yǎng)傷,也不解釋幾句。不怕他心生怨恨?” 祝唯我只道:“姜望非是哀怨之輩,我亦不是憐弱之人。解釋得再多,不懂的還是不懂。懂你的,又何須解釋?” 凰今默輕聲笑了:“你說你不是憐弱之人,不過他好像也沒有多強。你直接對上杜如晦,都沒有他傷得嚴重。” 她明明已經(jīng)聽到了姜望和祝唯我的對話,卻還是要這樣說,分明是一種情趣。 而祝唯我想了想,竟然很認真地回應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很弱。大約是游脈境?但我追殺了很久的吞心人魔,正是被他糾纏住,也正是終結(jié)在他的劍下。” 他語氣平靜地道:“對于那個時候的我們來說,人魔就已經(jīng)是認知范圍里最可怕的存在了。整個莊國,所有城道院里,只有我敢提槍追殺。而姜望當時弱成那個樣子,在擺脫了人魔之后,不僅不逃,竟然返身給了那人魔一劍。害我單殺吞心人魔的戰(zhàn)績,多少有些不完美。” 游脈,周天,通天,騰龍,內(nèi)府,外樓…… 對于在座的兩位神臨修士來說,游脈境的確已經(jīng)是太遙遠的故事。 “那還確實是挺有勇氣的。”凰今默看著他道。 “當然,呃……什么意思?” 凰今默鳳眸微抬,眼神似笑非笑:“我剛才聽見你們說起撥浪鼓,祝唯我這么有種嗎?” 祝唯我想了想,說道:“有時候也可以有。” 凰今默一時沒有說話,只轉(zhuǎn)眸看向窗外。 但見夜色如水,星光溫柔。 祝唯我慢條斯理地擦拭完了槍刃,把絨布收好,手上輕輕一旋,便將薪盡槍收了起來。 想了想,還是說道:“告訴莊高羨他們凰唯真大人將要歸來的消息,沒有問題嗎?莊國背后,靠著玉京山在,雖然自上次杜如晦受笞之后,關系已經(jīng)沒有那么緊密……” “沒關系的。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已經(jīng)知道了。”凰今默看著窗外的星光,有一種不自覺的孤寂感,像是已經(jīng)看了很多年:“沒有什么可以阻止我父親的歸來。” 凰今默竟然是凰唯真的女兒! 天底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恐怕沒有幾個。 天底下聽到這個消息的人,恐怕也沒有誰會相信。 因為凰唯真已經(jīng)死了九百多年,而一位神臨修士的壽限,是五百一十八年。 非洞真無以越。 凰唯真的女兒,怎么可能以神臨境的修為活到現(xiàn)在? 但這件事情,切實的發(fā)生了。 凰今默在不贖城,已經(jīng)呆了很多年。 若是有人現(xiàn)在要問,不贖城建立在何時?恐怕沒有幾個人答得上來。 祝唯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凰唯真的名頭的確足夠響亮,在他們和莊高羨、杜如晦捉對廝殺的時候,凰今默吐露了凰唯真將要歸來的消息。 莊高羨幾乎是立刻就停手了,還主動跟凰今默道歉,表示都是一場誤會,希望重修于好云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