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姜望離開已經(jīng)很久。 寬敞亮堂的書房中。 當(dāng)代淮國公正在奮筆疾書。 待處理的公文堆了高高一摞,似乎不會有減少的時候…… 他好像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 子又戰(zhàn)死,長孫又戰(zhàn)死。 這一切并沒有讓他的脊背彎曲半分。 他只是平靜地工作著,一如過往的很多歲月。 奮筆疾書寫了一陣,才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略頓了頓筆。 “給陸霜河遞個話。” “如果他管不好自己的人,那就不用管了。” 很隨意地說完這一句,又低頭寫了起來。 房間里并沒有聲音應(yīng)答。 但大楚淮國公的這份意志,毫無疑問會在楚國……乃至于整個南域貫徹。 …… …… 越國境內(nèi)有一山,山無名。 山上有一座書院,書院亦無名。 但因為這里隱居著越國致仕名相高政,而廣為越國高層人士所知。 時人或曰:隱相峰。 不過山門常年閉鎖,山徑少有人行。 此地并不接待訪客。 幽幽多年,唯有明月山風(fēng)。 高冠儒服的革蜚走在山道上,他那并不好看的臉,也如山道一般崎嶇。 其實革蜚也不是生來就難看,只是小時候養(yǎng)蟲子,為毒蟲所蜇,以至于面目全非。毒性雖去,面形卻是改變了。現(xiàn)在這般,已經(jīng)是將養(yǎng)多年的結(jié)果。 不過以他的家世,他的力量,也不會為容貌困擾就是了。 身后跟著兩名騰龍境的護(hù)衛(wèi)…… 說是護(hù)衛(wèi),大約奴仆這個詞語更合適一些。畢竟騰龍境的修為,實在護(hù)衛(wèi)不了他革蜚。 一者抱琴,一者捧劍。 恭謹(jǐn)?shù)馗谒砗螅且环N排場。 琴極好,劍也極好。 山海境的失敗并未叫革蜚地位下降。 革氏這一代,沒誰能與他爭。 便是放眼整個越國,年輕一輩也就一個白玉瑕,可稱天才,能與他相較一二。上溯百年乃至如今,大約也只有高政年輕的時候,能說壓他一頭罷了。 越國這地方,終究是池子太淺,難養(yǎng)蛟龍。他革蜚這樣一個放到楚國都不算弱的天才人物,實在不必?fù)?dān)心在越國的同齡人。 只是,斗爭從來不會以年齡來劃分區(qū)層。他要面對的壓力,有時候是整個革氏的壓力。 在這樣的時候他拾階而上,迎著山風(fēng),儒服漫卷,腳步悠悠,意態(tài)從容。 世人皆知他是退隱國相高政的弟子。 回國已經(jīng)好些天,這還是第一次過來看老師……再不來,實在不像話。 革蜚不是個不像話的人,所以他來了。 “公子。” 捧劍的護(hù)衛(wèi)往前追了幾步,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千里傳聲匣,恭敬地說道:“山下傳來消息,說是南斗殿的易勝鋒要來拜訪您。” 革蜚大袖一甩:“不見。” 護(hù)衛(wèi)立即傳話道:“公子說不見!” 只過了一會兒。 千里傳聲匣里,就響起一個慌亂的聲音:“他闖上山了!” “這人有病吧?”革蜚眉頭皺到一起,揮手道:“去去去,都去攔住他,就說我不在!拜訪還有強(qiáng)闖的,什么人啊這是!?” 捧劍和捧琴的護(hù)衛(wèi)對視一眼,正要轉(zhuǎn)身。 有一道聲音,洞破空間,自山腳極速穿來山腰—— “大名鼎鼎的革氏之蜚,為何不敢見我易勝鋒?” 此聲如金鐵鳴,有一種迫人的凌厲。 敢在越國的地界上,強(qiáng)闖隱相峰,凌壓革氏嫡傳,這本身就是一種足堪傷人的鋒銳。 其聲已至,其人追聲而近。 眼見已是避不得了。 革蜚停下步子,瞇起眼睛,回眸望去。 但見漫漫山道,蜿蜒至遠(yuǎn)處。崎嶇的山道上,有一人大步而來。 束玉冠,佩長劍。 面容冷峻,眉挑有鋒。 他的眼睛如平湖。 無窮無盡的殺氣,在湖底暗涌。 整個人像一柄藏在鞘中多年但已經(jīng)快要藏不住的劍! 革蜚以一個世家子弟的姿態(tài),張嘴便呵斥:“南斗殿盡是些不通禮數(shù)的人么?你就是……” 這個滿身殺氣、追聲而來的人,卻是二話不說,便化作劍光一躍,須臾已遠(yuǎn)! 如此鋒芒的人物。 竟是一見革蜚而走! 山道一時寂然,只有風(fēng)動長衫。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