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很多人都覺得，長生宮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天子的憐惜和偏愛之上…… 雷貴妃的愚蠢、貪婪、放肆，一旦公開，就幾乎是抽掉了長生宮存在的基礎(chǔ)。 所以公孫虞寧愿自斷其舌，也要保守秘密。因為那真相對長生宮來說，并不體面。 所以馮顧在姜無棄還活著的時候，也一聲不吭。因為在雷貴妃死后，他一生的意義就在于維護姜無棄。 可是姜無棄也死了…… 天子的愛，有什么用？ 天子對雷貴妃極盡寵愛，可雷貴妃已經(jīng)死了。 天子以“莫極此哀”來形容他失去姜無棄的痛苦，可姜無棄也已經(jīng)死了。 馮顧的心里只有恨了，他要讓皇后為雷貴妃陪葬——本來十七年前就該如此。 所以有了靈堂懸頸，面朝皇后之位而死。甚至以食子之蛛來明喻皇后…… 所以拿出林況的刀具，去引導(dǎo)林有邪參與舊案。 整個事件，從十七年前，到十七年后，終于在姜望心中拼湊出了全貌。 雷貴妃、皇后、田家、雷家、姜無棄、公孫虞、馮顧……每一方的選擇，都如此清晰地呈現(xiàn)在眼前。 此刻的姜望，是比林有邪知道更多的。 而且他還知道一件林有邪不知道的事情，是在巡檢府門前某個神秘人所告知的—— 林況的確是自殺。 當然，更準確地來說，應(yīng)該是逼殺…… 林況當年抓捕田汾，很顯然是已經(jīng)抓到了什么線索，甚至刺客武器上的萬靈凍雪，就是田汾抹上去的也說不定。 林況那樣的人，當然不會輕易自殺。哪怕田汾死于獄中，所有的證據(jù)都被抹去，所有的線索都對他不利，他也會努力尋找新的線索，去捕捉新的證據(jù)，直至最后洞察真相。 但如果有人以林有邪相挾呢？ 林況那個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他面對的是怎樣一片陰影。他完全能夠明白，對方可以把任何出口的威脅變成現(xiàn)實—— 如果他不想那些事情發(fā)生，他就只能去死。 帶著所有的線索永眠。 姜望看著林有邪，心里默默地想—— 青牌的榮耀，值得他用生命中的一切去捍衛(wèi)。 但唯獨是你…… 為了你，他連青牌的榮耀也可以放棄。 他愿意“畏責自殺”。 父親的重量，蓋過了青牌。 “可惜我們沒有證據(jù)了。”姜望嘆息道。 “不，我有。”林有邪說。 “什么證據(jù)？”姜望問。 “公孫虞死了，烏爺爺死了，案子查下去，接下來還會有人死……這恰恰說明什么？”林有邪用一種復(fù)雜的情緒說道：“他們也很害怕！” “因為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和當年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不同了。天子始終沒有明確的態(tài)度，他們也備受恐懼煎熬！” “無論是皇后，還是田家。他們不知道我有沒有證據(jù)，或者說，他們不敢確定我沒有證據(jù)。所以我有。” 聽到這里，姜望已經(jīng)懂了她的意思了。 表情變得凝重：“你今天跟我說這么多，把你們這么多年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都告訴我……就是為了這一步？” “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是你已經(jīng)確定了真相，對嗎？”林有邪問。 若要呈進政事堂，當堂問責皇后，自然是需要證據(jù)的。 但這些天所親歷的一切，所看到、感受到種種證據(jù)毀滅的過程，以及方方面面的線索，已經(jīng)在姜望心中拼湊出了真相。 他當然只能點頭。 “姜大人，我信任你。我用我輸?shù)阶詈蟆⑺鶅H有的一切，來給你我最后的信任。”林有邪取出一本薄冊，放在姜望手里：“請你離開。” 姜望低頭看了看。 這本薄冊已經(jīng)很舊了，看起來被反復(fù)翻閱過很多次。但因為良好的材質(zhì)，并沒有破損。 薄冊的封面是空白的，沒有名字。 翻開來，扉頁只有一句話—— 尸體是由線索組成的。 這本薄冊里的內(nèi)容，就是林況對尸體的研究心得，詳細記錄了應(yīng)該如何尋找尸體中的線索，可謂是一代名捕的獨門絕學(xué)。他生前只完成了大半的內(nèi)容，后面一部分，則是由厲有疚補上的。 林有邪把這本薄冊交給姜望，是打算行最后一搏，制造出她已經(jīng)掌握關(guān)鍵證據(jù)的假象，讓皇后那邊或者田家那邊，派人來殺她！ 然后她會在自己的尸體里，留下兇手是誰的鐵證。 姜望到時候只需要拿著這份“證據(jù)”，就可以一舉串聯(lián)起整個案件！ 殺林有邪的人，當然就是為了掩蓋真相的人！ “還有其它辦法的。”姜望說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