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舉重若輕地完成了反制,逼走秦至臻,甚至于留下一滴鮮血! 簡單得讓很多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感受錯了?秦至臻的斬三世修羅刀其實根本就徒有其表? 甘長安不可思議地喃喃道:“神乎其神!他的劍術竟似還勝過秦至臻一籌!”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姜望現在的劍術,還遠未達到斗昭斗戰七式的程度。 人道劍式距離頂級也都有一段距離,絕對比不上斬三世修羅刀。 但是歧途剛好反制了對手的斬三世刀意,洞徹了自身的選擇,也就洞徹了對手的選擇,在“料敵先機”之下,姜望才完成這直指要害的一劍。 黃不東半閉半睜著眼睛,不說話。 “強在預判,而非劍術。”章谷總結道。 當世真人可以看到神通之光,但也不可能直接通過神通之光看到神通本質。且姜望代表齊國出戰觀河臺,身上早已被遮掩過。 再者說,他也根本未有動用歧途,只不過是被動反制。 強如章谷,也只能判斷出姜望這一劍勝在預判,卻無法窺見姜望能勝在預判的根本。在戰斗之中,能夠洞悉對手的選擇,本就是一種強大的表現。 此時此刻,秦至臻三刀無功,為了擺脫死局,退入虛空。 場上一時只剩姜望執劍而立。 環形看臺上,重玄勝冷不丁問道:“秦至臻這是不是脫離演武場了?算認輸嗎?” 許象乾亦‘恍然’驚覺:“應該算吧?不然他要是趁機跑回秦國了,還要等他回來再打嗎?” 對話的聲音不算很大,但是該聽到的都能聽得到。 秦國人并不給什么反應。 勝負如何,還輪不到齊人來判定。 但重玄勝這話,也指出了時限性問題。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游走在虛空之中的秦至臻,無疑占據著主動。 重玄勝便特意點出來,秦至臻不能一直躲在虛空里。基于公平原則,消極戰斗是有被判負的可能的。 主持大會的真君余徙,必須正視這一點。 歸根到底,還是秦至臻給人的壓迫感太強。哪怕此刻姜望短暫占據了上風,他們作為姜望的朋友,仍然不免擔憂。 這倒不算是盤外招,做場外能做到的一切罷了。哪怕影響微乎其微。 而對于演武臺上的姜望來說,他當然不會把勝負的希望寄托于人。 事實上秦至臻的身影才消失在虛空之中,姜望就已經一腳踏在他消失的地方……焰浪滾滾而開! 火界開在演武臺! 其時也。 火海漾波,焰花開遍。 熱浪滾滾,炙光焚煙。 焰雀嘰嘰喳喳,繞身而飛;流星轟轟隆隆,劃破天穹。 在鮮活的、火的世界里,青衫縱得意之劍的姜望,耀眼如天神。 他根本不試圖尋找秦至臻,就他那一點對虛空的了解,根本不足以與身懷煉虛神通的秦至臻交鋒。 如果是在演武臺之外,憑借這行走虛空之能,秦至臻就已經立于不敗之地,進退自如。 但在這演武臺上,姜望倒也不必追尋。 鋪開火界,以逸待勞,正是最正確的選擇。 無論秦至臻在虛空哪處行走,其人現身之時,必然就已經在火界之內。 秦至臻掌握時機,他就占據地利。 哪怕秦至臻始終躲在虛空里,哪怕余徙始終不會催促。雙方最終要進入比拼消耗的階段,姜望也根本不擔心。 火界以星力為天,以圖騰之力為地,所有關于火行的理解以及演化,是這個世界的生機所在,三昧真火,是這個世界的起源。 火界生成之后,自然生生不息。 若無強大的力量對耗,火界本身就可以維持很久。 而秦至臻行走在虛空之中,卻時時刻刻都要消耗神通之力。 怎么算都占優。 戰斗的計較只在心間,戰斗的過程瞬息萬變。 黑衣黑刀的秦至臻,在下一刻就踏出虛空,落在了演武臺上,但是距離姜望極遠,幾乎是站在演武臺的邊緣。 而后橫身一刀! 他的應對也非常簡單,先破火界,再戰對手。絕不讓自己同項北一樣,陷入極端不利的戰斗環境中。 這當然是正確的選擇之一。 但強如秦至臻,自由行走于虛空之中,卻沒有利用虛空交錯現世的優勢,第一時間對姜望發起進攻。 這無疑說明,姜望直接點破斬三世修羅刀的那一劍,已經令他心生忌憚。 作為強者,他當然有無敵的自信。但是身為強者,他更需要面對對手劍術可能強于自己的現實。 上次只是留下一滴血,但他未必能每次都退得那樣快。 因而這一刀不斬其人,只破其術。 此一刀,是為斬前世之刀。 前緣既斷,那么現在也不應存在。 秦至臻走出虛空的第一刀,便是要瓦解火界存在的基礎,破掉姜望構筑的“地利”! 速殺失敗之后,轉而求穩。 他選的距離足夠遠,他的刀也足夠快。 但就在他走出虛空的同時,姜望就已經看向了他。 聲聞仙態不會放過一丁點線索,而姜望看向其人的同時,左眼已經赤紅一片。 故旸所傳,乾陽之瞳! 秘傳瞳術殺法,曰為“墜西”! 秦至臻的刀堪堪斬至半途,通天宮內便已傳來告警。 他不會忘記,姜望是在神魂之爭里,擊敗了項北的人物。 通天宮里傳來的告警,他怎敢輕忽? 因而第一時間就已神魂顯化,持橫豎刀之刀靈所顯,降臨通天宮中。 秦至臻的通天宮,高大、堅固,有一種不可動搖的意念。 穹頂之上,是九個高速運動如激流的無色道旋,隱隱有呼嘯之聲。雷鳴潮涌彼此碰撞,時寂時現。 而秦至臻的道脈真靈,是一頭角纏五色之旋紋、身尾皆白的巨大神牛。 黑衣如墨的秦至臻,就站在兩只牛角中間,右手持刀斜垂。 他看向姜望神魂侵襲的來處。 一卷鮮活的畫,就此鋪開。 此畫細節豐滿,畫的是秦至臻的通天宮,是巨大神牛踏于高空,是無色道旋懸于穹頂,是神魂顯化的、黑衣黑刀的秦至臻。 單騎入陣圖! 圖止一半,像是被某種利器割斷。珍物致損,令初見者不免扼腕。 在與項北的神魂之戰里,姜望大獲全勝,揮劍而割,只來得及割下半卷畫,而后用焰雀和匿蛇分食之。 被神魂力量所吞噬,自然就被他所覺知。 雖然此圖只剩一半,但就是這一半,讓他轟然撞開秦至臻的通天宮,在神魂層面展開大規模強攻。而不必像以前那樣,只能以神魂匿蛇偷偷潛入,先天不足,難以展開陣勢。 只剩一半的單騎入陣圖,無法幫助他搶奪對手通天宮的控制權。 但也不需要。 他此來通天宮。 是來滅城,而非奪城! 隨著單騎入陣圖殘卷涌入的,是一輪耀眼的巨大烈日! 轟隆隆! 秦至臻神魂顯化通天宮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單騎入陣圖,圖窮而勢變。第二眼便看到撞進通天宮來的烈日,繼而聽到通天宮里的轟隆之聲。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神魂,好像也置身于火的世界中。自己的通天宮,也只是這方世界里小小的草廬。 而在這燦爛的火之世界里,那提供無盡光和熱的太陽,轟然墜落。 是為,墜西! 姜望的聲音響在此方,然而淡漠得不像其人,威嚴得似乎只鳴于力量—— “有緣于這火界相逢,請你看一次日落!” 墜西之術,乃是以乾陽瞳力,牽引對手神魂,制造足以傷害對手的幻象。 在表現上,若簡單來描述,便是以神魂演化墜日之威。墜日滅世,當然摧毀神魂。 而姜望恰恰在紅妝鏡鏡中世界里,親眼見識過烈日墜海的奇景,真正體驗過,神魂落日的威能。 那一幕無比真實、深刻。甚至于那一次神魂的成長,就是在那種恐懼中蘊養。 烈日墜落,焚滅瀚海,此等偉跡,世間幾人能見? 以此觀想之畫面重疊,再以遠超同境修士的神魂力量來推動。 即便是當年旸國皇室之人重演此殺法,在內府境也不會比姜望更強。 姜望的神魂之力有多強? 每開一府,必探索其極限。每一府探索的內府房間,都在三千之數——絕大部分內府修士,都是摘得秘藏即返,不會在這上面浪費太多時間,且神魂之力也不足以支撐深入,容易迷失。 而姜望在紅妝鏡內連渡三次生死之劫,神魂力量太過雄厚,神魂匿蛇散開游入,在三千內府房間之內,根本沒有迷失之危。 生就雙日橫空重瞳異象的項北,都不能夠在純粹的神魂力量上與他相比。 而此刻,姜望在一瞬間傾其所有,觀想烈日墜海,引動乾陽之瞳墜西殺法,要在神魂層面一舉滅殺對手,使天府亦無用武之地! 任你千般神通,若不能作用于神魂…… 便與我死來! 其時。 神魂顯化的秦至臻,和他的通天宮,同樣陷于恐怖中。 大日墜毀,天地已絕。 此身無存,此世不復!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