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此時的燕少飛,正在臺下。 戰(zhàn)勝了中山渭孫之后,他簡單自己處理了一下傷勢,便就在臺下靜坐,全程目睹了斗昭和重玄遵的整場戰(zhàn)斗。 箍發(fā)的玉環(huán)在先前的戰(zhàn)斗中已經(jīng)毀壞,所以他此刻是披散著頭發(fā)。 劍挑紅蓮時的沉重,催發(fā)須盡歡時的歡喜,動用神傷劍術(shù)的哀傷……全都不體現(xiàn)在他此刻的表情上。 他沉靜,嚴(yán)肅。 “我來黃河之會,本想與天下英雄爭鋒,便是殘軀焚盡,也愿求得第一。” 這話自不是夸言,他與中山渭孫相爭時,就已經(jīng)焚命而斗。 燕少飛深深地看了斗昭和重玄遵一眼,對著余徙拱手道:“今日得見絕世之戰(zhàn),始知天下之大,日月之明,我不敢爭魁!” 他嘆了一口氣。 這口氣嘆得坦然又豪邁:“便做個天下第三吧!” 這個決定,他于自己是無愧的。 但于魏國,仍需一個交代。 所以他又轉(zhuǎn)過身,對著魏國大將軍吳詢深深一禮。將腰間長劍帶鞘摘下,倒轉(zhuǎn)橫前,雙手捧著,輕輕一推。 “出征前,我與陛下約,當(dāng)替魏國捧回此魁,陛下賜我得意,為我壯行。如今技不如人,不敢再言第一。前約既毀,此劍奉還!” 得意劍連劍帶鞘飛向吳詢。 燕少飛徑自轉(zhuǎn)身,竟然就這樣邁步離去。 把唾手可得的天下之魁,丟在身后;把這樣一柄天下名劍,丟在身后;也把滿座的目光、驚嘆、議論,丟在身后。 他非魏臣,并未侍奉君王,只是魏地一游俠耳。 所以他有他的驕傲和灑脫,他有他的選擇與道路。 唯獨,在他走到南面出入口時。 魏國大將軍吳詢反掌一推。 那柄得意劍倏忽飛出,輕易越過這段距離,重新掛在了燕少飛腰間,不見煙火氣。 吳詢的聲音道:“天子賜劍,沒有收回的道理。你雖不是天下第一魁,卻是我魏國第一得意。此劍舍你其誰?此去山長路遠(yuǎn),常思故國故人,勿忘此劍此心。” 燕少飛停下腳步,對著吳詢低頭一禮,卻不再說什么,只手按長劍,就此大步離開。 聽著他們的對話,人們這時才知道,原來這一戰(zhàn)之后,燕少飛就要離開魏國。 不知他將要去何處,又要行何事…… 這真是一個極有故事的人。 “好!” 不知誰大聲喝了一聲彩。 一時之間,環(huán)形看臺上歡呼雷動。 既是為燕少飛清醒自制,不爭魁首,掛劍而走。 也是為吳詢寶劍贈英雄,不強(qiáng)論成敗。 當(dāng)然,不同的人,思考的層面絕不相同。 燕少飛選擇掛劍而去。 或許有別的考量,或許只是他自己的驕傲使然。 個中因由只有他自己知曉。 但對魏國來說,這卻毫無疑問,是極具智慧的一步。 在此屆黃河之會所有的外樓天驕里,斗昭和重玄遵完全是獨一檔的存在,超出其他天驕一頭。 除了他們之外,沒人有資格登頂。 他們打得差點同歸于盡了,你魏國的天驕上來撿個魁首,誰能服氣? 齊不服,楚不服。 天下都不服。 那么這個“魁首”所代表的利益,你一個不在天下六強(qiáng)中的魏國,拿得住嗎? 根本不具備奪魁的實力,卻最后奪了魁,那就是德不配位。 所謂“德不配位,必有災(zāi)殃。” 燕少飛在這種情況下摘魁,是禍非福。 所以當(dāng)他掛劍而去,吳詢才欣然接受。 雖則早前燕少飛在魏國與魏帝相約,要捧回一魁。 但魏國君臣其實并沒有這個指望,事實上他們的底線是打進(jìn)正賽,期待就是八強(qiáng)而已。 燕少飛名列外樓場四強(qiáng),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 要安安穩(wěn)穩(wěn)拿到相應(yīng)資源,還要好生準(zhǔn)備一番。 現(xiàn)在連到手的魁首都放棄了,誰還好意思為難你四強(qiáng)的資源? 至于吳詢還劍燕少飛…… 這觀河臺不僅是天驕之會,更是列國之會。 要爭名的,可不僅僅是天驕而已。 為什么那么多天驕?zhǔn)乃啦煌耍亚巴緹o量的生命,交付在這短暫的一場戰(zhàn)斗里,投注在演武臺上? 因為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身后的國家。 榮譽有時候比勝負(fù)更重要。 所以越國的白玉瑕,不肯“撿”一個正賽名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