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作為傳說中釣海樓祖師獨坐釣龍之地,天涯臺自然具備某種神圣意義。 當海祭大典結束,這里就不許閑雜人等靠近了。 事實上,在海祭之外的很多時候,天涯臺上都是空空蕩蕩,唯有狂風皎月。 不過這一次,因為釣海樓主危尋的隨口命令,釣海樓棄徒竹碧瓊,仍然以垂死之軀留在這里。 等著那個人回來接她,或者,等待死去。 這無疑是最痛苦的等待。 也正是因為曾在楓林城外那個破道觀里,有過同樣的等死經歷,知道那種痛苦,姜望才在迷界中那樣拼命。 “未經許可,任何人不得擅闖天涯臺!” 兩名高大的黑胄甲士,將鐵臂一橫,攔在一個肥胖的身影前,十分堅決。 重玄勝攤開雙手,以示自己絕無武力強闖之意,聲音急促有力道:“該放人了!姜望于迷界斬殺統帥級海族過百,已經完成了洗罪,竹碧瓊現在無罪!!” 兩名黑胄甲士對視一眼,顯然有些拿不準,要不要直接放人。 這時一個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重玄公子,你說洗罪已經完成,有何憑證?” 說話的人,是一個身穿黑色金邊錦服的年輕修士,長得算是周正,約莫二十許,氣質自然不凡。 攔住重玄勝的兩名黑胄甲士,都側開身體,顯得很是恭敬:“季師兄。” 來人正是釣海樓天驕人物季少卿,與徐元、包嵩、楊柳等人一樣,都是海外時常會被討論的年輕天才。 當然,整個釣海樓的年輕天才里,陳治濤是獨一檔的,與他們已不能算是同一層次。雖是弟子輩,其地位卻在很早以前,就已經高過許多長老。鎮海盟成立之后,他更是如日中天,已經被視為一方大人物,而不會再被當成年輕天才看待了。 季少卿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其中還有一層關系。他是釣海樓第四長老辜懷信的親傳弟子,與碧珠婆婆屬于同一派系……由此也就不難知道他的態度。 在此之前,重玄勝等人已經來過天涯臺數次,都被他擋了回去,連竹碧瓊的面都沒有見上。人家咬死了宗門規矩,就是要鐵面無私。 重玄勝等人背景再硬,也在這懷島使不上勁。 面對季少卿的再一次阻攔,重玄勝還未說話,一個極具英氣的女聲已經接上:“海疆榜上,你可以自己看!” 卻是華英宮主姜無憂,飛落天涯臺前。 在她之后落下的,則是李龍川、晏撫。 幾個年輕的身影落在連接天涯臺的石階上,無需太多動作,僅憑他們的家世背景,就已經有了足夠的壓迫感。 季少卿目光淡淡地從這些人身上掃過,才看回姜無憂:“原來是華英宮主,難怪有此威風!” 他的確從容。 姜無憂鳳眸一轉,睨著他道:“你對本宮,似有不滿?” “不敢。”季少卿很有禮貌地欠身道:“不過,關于姜望洗罪成功一事,口說難以為憑,須得眼見方成。諸位稍候,請容我去調閱海疆榜。” 他話說得雖然好聽,好似情理兼備。但這一走需要多久,一查要到何時,便難以說清了。 啪! 姜無憂隨手將一張海疆榜抖出來:“若求個眼見為實,看這里便是!” 她往前走了一步,明明站在天涯臺的臺階下方,卻好像她才是居高臨下的那個人,“季少卿,你不會告訴本宮,你不識字吧?” “海疆榜軍國重器,豈能隨意抖摟?”季少卿輕聲說道:“當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說宮主會造假,只是鎮海盟新近成立,海上不靖,心懷鬼胎的人不少。季某眼神不好,閱歷又淺,無法篤定真假。作為釣海樓弟子,值此混亂之時,不得不多加一份小心。還請宮主您,容季某先去調閱樓里的海疆榜吧。” 語氣謙恭,聲音溫和,甚至連表情都是彬彬有禮的。 但恰恰是這種態度,讓人滿肚子邪火。 吵是沒法吵的,除非直接動手。 但在天涯臺對釣海樓嫡傳弟子動手,也實在不是一個理智的選擇。 姜無憂固然是怒火中燒,但以她的身份,已經不適合再說話了。 于是重玄勝再次開口,此時他已經面沉如水:“季少卿。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這是我們第四次來天涯臺了,你確定還要攔著我們?尤其是在姜望已經完成了洗罪的情況下……你確定自己,想清楚了后果?” “我不知道勝公子這話是什么意思。”季少卿臉上甚至是帶著討好的笑容,挨個數道:“華英宮、重玄家、石門李氏、貝郡晏家,對吧?多么顯赫!故意跟你們作對,我怎么敢呢?只不過……” 他收斂了笑容,話鋒一轉:“這里是天涯臺,釣海樓的天涯臺。職責所在,季某怎敢輕忽?你說姜望完成了洗罪,我總歸要確認一下。這難道不是應有之義嗎?” 他如何不知道,姜望已經完成了洗罪呢? 碧珠婆婆早已經死了!必是死在那姜望之手,他又如何不知? 可以說,他對姜望、碧珠婆婆迷界之行的關注,并不比重玄勝他們少。 一個碧珠婆婆,壞了大事,死不足惜。可她的死,卻讓辜懷信整個派系顏面掃地!別說在釣海樓爭三望二了,一個不小心,還要在現在的情況下,割幾塊大肉出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