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撲棱棱。 一只鳥兒從斜枝上躍起,扇動著翅膀,頭也不回地離去。 這是一座無名的青山,在凜冽寒風中格外沉默。 鳥獸都無言,隱隱聽得到涌動的水聲。 這里距離八百里浩蕩清江,應該不遠。 一處斜坡之上,叢生的雜草里,一個人影蜷縮在其中,一動不動。 這是一個已經失去了知覺,但凝固著痛苦表情的少年。 像一個嬰兒般蜷縮著,失去了所有保護。然而即使是在這樣毫無知覺的昏迷狀態,他身上的肌肉依然緊繃,仿佛在睡夢中仍在戰斗。左手捏著半散的印決,右手緊緊握著一柄劍。凝固得如同雕塑。 黑色的霧氣在他身體內外游走,從脖頸到臉上,亦有奇詭的黑色花紋在蔓延。那黑色花紋像扭曲小蟲,乍眼一看似在蠕動。瞧來驚悚非常。 往日出現在這張臉上的溫柔與堅定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邪惡感覺。仿佛對世上的一切都懷有憎惡,即使在痛苦之中,也正在醞釀著什么陰謀詭計。 黑色的霧氣幽深而靈動,載沉載浮間,將這少年淹沒。 昏厥的少年,身上只有三處位置,還未被黑色徹底侵蝕。 一處是額頭,那緊鎖的雙眉,仿佛貫注了某種堅定意志,像兩道雄關,牢牢截住了黑色花紋的進攻,死守靈臺。 一處是握劍的右手,那柄帶鞘長劍之上,一直有隱隱的梵字在躍出,堅定地墜進黑色霧氣中,如游魚一次次躍進“黑?!?,前仆后繼。 一處是脊柱與頸椎連接的位置,那里有一朵赤火白蓮,同時有炙熱與冷漠兩種感覺,散發著涇渭分明的紅光與白光,但同時都在抵抗黑色。 他暈厥在這里,已經很久。 漫長而艱苦的戰爭,正在身體里繼續。 外界的一切,暫時都與他無關,盡管已經因為他,風云攪動。 …… “暴君韓殷已死!” 天空的兩團“熾陽”已經熄滅。真正的太陽尚未落盡,在西邊倔強釋放余暉。 在夕陽慘烈的光線下,此方天空正在下雨。 下一場這方土地此前罕見、此后也難見的雨。 血色的雨。 那是夕陽也無法暈染絲毫的血色,極其純粹的、血腥的顏色。 真人隕落,天地同悲! 莊高羨一手提著韓殷的尸體,飛落鎖龍關上空,洪聲大喝:“勝負已分,降者免死!” 聲音如龍吟、如虎嘯,咆哮奔涌。 他毫無保留地釋放著他的張揚、他的霸氣。 他是才登大位,朝廷權力都未握緊,就敢御駕親征,以弱伐強的君主。 強勢鋒利之處,更勝開國太祖。 隱瞞傷勢,藏于深宮,一養就是多少年。 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多少年潛伏爪牙忍受。 一朝出手,便登臨洞真,成就當世真人,翻掌撲殺陌國大將,強割陌國十城之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