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新安城的夜晚星光稀少,幾乎只能看到幾點。 月兒也并不明朗。 今夜,莊國絕大部分家庭都未有團聚。 大多數封門閉戶的屋子里,都有人遠在雍境,浴血廝殺。他們是孩子的父親,妻子的丈夫,父母的兒子。 今夜不會回來,或許永遠不會回來。 長久沉默,長靴踏在石磚上,聲音穩定且沉緩。 那兩盞紅燈籠已經遠遠留在了身后,固守著這一個日子應有的喜氣。 不合時宜的固執有很多,隱在夜色里的屋宇樓閣,總是沉默。 “劍秋,你跟在我身邊,已經有多久了?” 董阿突然問道。 “進了國道院之后,就一直跟著您。”黎劍秋說。 董阿沒有回頭,慢慢地往前走:“跟在我身邊這么久,有些事情我也沒有瞞你。以你的聰明,應該猜到了一點什么。對嗎?” 黎劍秋慢慢地跟在身后,沒有說話。 沉默即是承認。 董阿沉毅的面容在黑夜里移動,像黑色浪潮中沉悶的暗礁。 “恨我嗎?”他問。 但他甚至沒有回頭去看黎劍秋的表情,因為這個問題,他早有答案。 黎劍秋的腳步停了一下,但還是繼續跟上。 步子重了很多。 “恨過。”他說。 “想過殺我嗎?” 董阿問完這句話,又立刻搖搖頭,自問自答:“你殺不了我。” 他補充道:“你也無法殺我。” 他如此篤定,如此坦然地走在前面,完全不認為身后會有什么危險。 ‘殺不了我’,和‘無法殺我’,是兩個意思。 黎劍秋聽懂了。他沒有說話,只是握劍的手更緊了一些, “因為相較于自己的愛恨,你更愛這個國家。”董阿不知為何嘆了口氣,說道:“這是我選擇你的原因。” 黎劍秋的佩劍,名為桃枝。 桃枝會開在春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