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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千人千面,當這機遇垂落之時,江大寶便是這樣一個人。他步伐匆匆,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沖進了縣衙。所經之處,那些擁擠著、等待領取俸祿的官吏們紛紛為他讓路。
這并非僅僅是簡單的阿諛奉承,因為他們深知,日后自己或許也能官復原職,此刻的江大寶,說不定就是未來的自己。
當然,亦有部分人保持著理智,領取俸祿后選擇繼續觀望。然而,隨著局勢愈發激烈,看著曾經的同僚們奔走忙碌、熱烈攀談,那些依舊置身事外的人,心中也難以平靜。在某個瞬間,他們心底或許會閃過一絲念頭:難道此事當真有轉機?隨后,原本堅定的觀望想法,自然而然地開始動搖。
“縣令大人,您喚我前來?” 江大寶神色莊重,來到蘇尚面前,畢恭畢敬地問道。
蘇尚目光掃過他,招來差役,為他送上那塵封多年的總捕官服,說道:“這是你曾經穿過的衣裳,如今物歸原主。稍后陪我外出一趟,有些人物需要會面,有些事務亟待處理。”
江大寶心中欣喜若狂,行禮致謝后,雙手虔誠地接過托盤,循著熟悉的路徑,前往后方更換衣服。蘇尚留下小翠和法昭臨在縣衙值守,隨后吩咐下人備好馬車。
借著清晨聽聞的消息,她打算趁熱打鐵。無論泗水縣的富戶是否已率先發難,她都必須果斷出招。古往今來,無論是營商還是辦事,向來沒有落后于人一步的道理。
夏日的熾熱依舊無情地炙烤著大地,那銘刻著 “大公無私” 的牌匾,早已在歲月的侵蝕下褪去了原本的色彩。在這牌匾之下,是熱鬧喧囂的縣衙門堂。
江大寶身著總捕服飾,從公堂后方闊步走出。盡管酷熱難耐,汗水濕透衣衫,但身披這身略顯陳舊的官服,他的內心卻滿是喜悅。問清蘇尚的行程后,在眾人的阿諛聲中,他又快步邁出縣衙,踏上大街。
他深知,總捕一職雖非高位,其權力僅能向下施展,無法向上企及。然而,對于基層而言,他的地位絕非普通百姓和胥吏所能比擬。他清楚當官的諸多好處,因此,在官府重新奪回權力之前,他決意緊緊抱住蘇尚這條 “大腿”。
江大寶心中盤算著,步伐矯健地走出衙門,來到大街上。只見一輛馬車早已在此等候多時。衙差見他出來,立刻掀起車簾,邀他上車。
此情此景,讓江大寶的心激動得怦怦直跳。他在任多年,卻從未有過與縣令同車出行的經歷。他兩三步上前,踩著車軒,踏入車廂。
“大人,讓您久等了。”
江大寶拱手行禮,隨后在蘇尚的示意下,坐到了她的對面。車廂空間頗為寬敞,至少可容納四人。即便與蘇尚隔著一個多臂展的距離,他仍能隱隱聞到蘇尚身上散發的幽幽花香。實在難以想象,這如同一潭死水般的泗水縣,竟因眼前這位女子而泛起層層漣漪。
蘇尚伸手拿起放在身旁的名冊,遞到江大寶手中。江大寶微微遲疑,隨后翻開封面。只見名冊內詳細記錄著泗水縣內大大小小商戶與官吏行賄貪墨的證據與相關記錄。
若在平常時期,這些一樁樁、一件件的罪行,足以讓他們入獄受審。然而,此刻的情形卻截然不同。
多年躬耕于田地,江大寶的思維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第一眼看到名冊時,他著實大吃一驚。因為僅這本名冊中清晰記錄的人數,就不下百人。那些因時間流逝、保管不善而丟失卷宗的,所涉及的人數恐怕更多。
他上車時留意了隨行隊伍,連同他們在內,不過十余人。而且從陣仗來看,并不像是要前往商戶家中緝拿人犯。心中疑惑,嘴上便問道:“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往何處?”
蘇尚端坐于車內,身姿筆挺。她透過窗軒,望著街景從眼前緩緩掠過,輕聲應道:“去拜訪名單上的人。”
此話一出,江大寶依舊一頭霧水。這時,蘇尚收回目光,伸出手指,輕點在名冊的第一頁,沉聲道:“這是整份名單,你仔細瞧瞧。其中已被分成了三部分,今日我們先去會見前半部分的人……”
江大寶仔細端詳,果然發現名單上的差異。經對比,他發現第一份名單上的人罪責相對較輕,當然,人數也較少。而第二部分與第三部分的人則截然不同,他們幾乎都干過殺人越貨的勾當,作惡次數難以估量。并且,這還是昔日衙門健全時模糊記錄的部分,許多關鍵信息已被人刻意抹去。即便如今沒有確鑿證據,但從這些人現今的成就來看,他們曾經犯下的惡行只多不少,毫無底線可言。
說白了,心地良善之人,若沒有天時地利人和的助力,斷然難以與這些惡人抗衡。
車內二人正交談著,馬車沒過多久便在一座小宅前緩緩停下。江大寶一眼便認出,這座宅子的主人正是名單上的第一戶人家,其經營模式兼具商業與幫派性質。
在水梁山尚有秩序之時,這家人不過是籍籍無名的小商販。后來動亂爆發,眾人各自為戰。膽小怕事的他們吸納了不少當地武館的勢力,歷經多年發展,通過聯姻的方式結成親家。曾經的武館在歲月的消磨下逐漸消失,為求溫飽,經營重心也漸漸轉移到商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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