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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朝廷高官、江湖豪杰,還是老弱婦孺,一旦動手,便無需顧及身份正邪,務必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真正的獵人從來不會因獵物的軟弱與無能而心生憐憫!
十余匹馬錯落分布在小村子四周,它們低頭啃食著地上的荒草,馬蹄旁,鮮紅的液體蜿蜒流淌,將整條土路染得刺目。
風鈴坐在木墩上,手中劍刃滿是血跡,她伸手從尸身上扯下一塊布條反復擦拭劍身,直至刃口再度泛起森冷寒光才滿意地停下動作。
在她身后,村民們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尚存一絲氣息的人,很快就會被刀手盯上,幾步上前一把揪住那人頭發,將刀口抵在其脖頸間,恰似殺雞放血一般,輕輕一抹,隨后便將人丟在一旁,任由鮮血噴涌而出,不過片刻,生命便消逝殆盡。
風鈴把劍收回鞘里,斂去鋒芒,她仍舊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她依稀記得,自己從五歲開始學武,那會便已經開始殺人了。
她父親說過,作為一名生活在荒漠中的劍客,絕對不能仁慈,更不可以手軟,所以她第一次殺人,對象就是個沒有任何反抗手段的嬰兒。
風鈴早已認為不該留情的,即是昨日,自己若不聽小白的話這些村民早就死了,又怎么會有今天的事,但偏偏那時候自己就心軟了。
回憶昨天的一劍,她心中竟然有種煩悶,憋著氣,有些話很想對小白說,以至于族人來詢問她的時候都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晨光穿透云層,緩緩灑下,山風也漸漸平息。
風鈴從木墩上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著族人們將尸體一具具拖到一起,隨后有條不紊地將木料堆積在尸體旁。
點火的瞬間火苗迅速躥起,將冰冷的尸首吞噬在熊熊烈火之中。
黑煙滾滾升騰,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
風鈴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她移開視線,動作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率先朝山下奔去,似乎,有些著急。
看著山上升起的濃煙,李幼白眼神動了一下,隨即也踩著馬鐙坐上馬背,抖著韁繩慢慢走到山道邊,沒等多久,那道身影便從山上跑下來了。
她看著風鈴小腿上的大片血漬,目光有片刻停留,然后也沒說什么,夾著馬腹促使馬兒向前慢走,她們今天還有很長的路要趕,停留不得。
“你今天怎么沒有阻攔我?!憋L鈴騎馬小跑幾步跟上把心里的疑惑問出口來,她一向不喜歡把心里憂愁的事藏著,特別是小白昨天和今天的反差讓她沒有看懂。
李幼白的眼睛停留在近前山路上,想了想,回答說:“因為沒有必要,這些人能活到現在,說明他們前邊碰到的人都心存善念,要是像黑風寨那些殺人不眨眼的草莽,早就全死干凈了,利用別人的善心去行使惡事,這樣的人死掉只能是活該,你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我憑什么要阻攔。”
風鈴自覺沒做過多少惡事,也沒做過好事,頭一回聽小白說自己替天行道,莫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撓了撓自己的臉頰,眼睛悄悄看向旁邊的小白。
如瀑青絲傾瀉,隨馬蹄走動而輕微擺動著,身上長裙白凈勝如雪,她眉梢輕揚,像極自己在荒漠中護送商隊時,那些豪商貴客手中珍藏的名貴珍畫,如驚鴻掠過水墨卷軸時蘸起的墨跡,簡直就是個從畫中走出來的人。
李幼白察覺到風鈴的目光,微微側頭,目光與她交匯,眼中閃過一絲溫和,轉瞬即逝,卻還是被風鈴捕捉到了。
“怎么,不相信我的話?” 李幼白嘴角微微上揚,帶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風鈴連忙搖頭,頓了頓又開口道:“只是沒想到你會這么想,我一直以為……”
她聲音漸低,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內心的想法。
李幼白催馬靠近了些,輕聲問道:“你一直以為什么?”
風鈴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道:“我一直以為你會覺得我手段太過狠辣,畢竟…… 畢竟那些人里還有老人和孩子?!?
她聲音里帶著一絲忐忑,等待著李幼白的回應。
李幼白目光望向遠方,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善惡并非只看表面,有些人的惡,藏在骨子里,他們的存在,會讓更多心存善念的人遭受苦難。那些老人和孩子,若不是被人教唆,又怎會參與其中?你殺的,是惡,而非無辜。”
風鈴聽著他的話,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并非來自懲奸除惡的快感,而是自己更多是想順著小白的意思,對方不反對,那便是支持了。
她這時突然反應過來,好像一年前自己被小白救下之后,目光與注意力便都集中在對方身上了,對她來說,如此古怪的感覺還從未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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