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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站了出來。

    外面的人群迅速做出了反應(yīng)——人們出現(xiàn)了明顯向后退的趨勢。這正符合烏合之眾的特征。在昏暗的光線下出現(xiàn)的鋼鐵甲胄，雖然只有一具，但是依然很有威懾力。

    夕陽的殘光照耀在冰冷的鋼鐵之上，映照出這機械巨人。雖然懂行的人都知道，外骨骼裝甲向著小型化發(fā)展的趨勢已經(jīng)不可避免，越新型，越強力的外骨骼裝甲，體型就越小，甚至比普通人大不了多少。但是有時候事情卻是反過來的。比如說此時此刻，這么一具身軀龐大的鋼鐵巨人，遠比一臺體型嬌小的外骨骼裝甲給予人的心里壓力更加震撼。

    勇氣和自信向來都是此消彼長的。一開始的時候，是這位中隊長忌憚對方人多勢眾，現(xiàn)在情況是完全反過來。雖然只有獨自一個，但是對面的表現(xiàn)卻讓他恢復了勇氣和信心。一群烏合之眾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一下子，他就從人群中分辨出那幾個帶頭鬧事的中堅分子了。事實上那也確實很好分辨，因為那些沒有動搖退讓的幾乎都是軍人，穿著那種不合時宜的冬裝。

    地方軍的殘兵敗將……他們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總督已經(jīng)死了，他們的領(lǐng)土被敵人攻占，而他們的人民也已經(jīng)變成一群茍延殘喘的難民。他們還以為自己有資本進行談判呢，所以才提出那些可笑又愚蠢的條件……一群連大勢都看不清楚的蠢貨！這種蠢貨，不管死掉多少，都不值得可惜！

    他揚起手里的合金棍子，同時彎下膝蓋蓄力。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沖過去……在這些渣滓廢物想起來反抗之前，把他們愚蠢的腦袋打爛。他甚至已經(jīng)給自己手里這根金屬棒子想好了一個充滿威懾力的名字：碎頭者。

    他希望，經(jīng)過了今天之后，以后的很多時間里，只要這根棍子拿在手里，就能讓所有這些人聞風喪膽，連抬頭看一眼他的勇氣都沒有。他會成為尼斯城這邊的一個傳說……

    一道突如其來，震撼性的能量讓整個外骨骼裝甲全身一震。他定下神來，卻發(fā)現(xiàn)視野周圍都被白煙所包圍。

    煙霧彈？這可是有趣的玩意啊。他心里冷笑了一下。這影響不了什么，反正他已經(jīng)記住了自己獵物的位置和方向。而且濃煙也遮擋住了敵人的視野，讓他們根本沒辦法瞄準射擊。從這一點來說，這種程度的煙霧，對他的幫助大于妨礙。

    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沖過去吧。

    他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但是很遺憾，盡管他啟動了機器，然而除了一陣噼里啪啦的爆裂音之外，這具已經(jīng)能很習慣的使用的外骨骼裝甲卻一動不動。

    耳朵里聽見了一聲很響亮的“啪嗒”聲，仿佛是金屬斷裂的聲音一般。

    故障了？他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卻看到自己身上——外骨骼裝甲之上——多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潤滑油、血液還有黏糊糊的內(nèi)臟，一起從缺口中向外流。

    類似的場面他見過不止一次……事實上，幾乎所有有過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人都見識過這這一種。前面說過，穿戴外骨骼裝甲的重裝步兵就是這個世界的裝甲部隊，而電磁炮就是對付外骨骼裝甲最常見的開罐器。但是哪怕如此，他依然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醒悟到自己的身體剛剛被一發(fā)電磁炮給射穿了。

    剛才的白煙、機械嘈雜聲，都是因為這發(fā)電磁炮的緣故。

    然后，他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疼痛從身體上傳來。幾秒鐘后，白煙越發(fā)濃烈——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旦能源泄露，外骨骼裝甲經(jīng)常會發(fā)生爆炸。而這個爆炸本身造成的殺傷力不容小覷。

    原來……我要死了嗎？這是他最后一個念頭。接著，一陣可怕的聲響震撼著他的耳朵，成為他墜入黑暗之前最后感覺到的東西。

    ……

    遠方的爆炸聲和火光讓整個城市都似乎亮了起來。

    格魯馬斯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他本來打算推門進去，進行他最后一次小小的娛樂。但是這個聲音讓他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轉(zhuǎn)身走到拐角盡頭的那個窗臺，在這里，他能有最好的視野去看尼斯城入口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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