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選科舉還是選舉薦，這點你自己要考慮清楚，這一點上，為師無法幫你做選擇。”望著李允皓陷入沉思，姚孟憲的眼神中閃現(xiàn)出一抹復(fù)雜的神色，淡然的望了李允皓一眼，緩緩說道。

    事實上，姚孟憲收到沈言這封信后，心中的感慨也頗多，自己的門生雖然不少，可真正能有一定話語權(quán)的還真不多，甚至有些人為了獲得更高的地位而改換門庭，這讓姚孟憲心中頗為不齒的同時也感到一陣痛心。

    身為他們的恩師，除了在學(xué)識上能幫到他們，而無法在生活上幫到他們，或者在價值觀上給他們灌輸一個正確的理念，從而讓他們做出了讓自己痛心的事，故而，姚孟憲心中保持一顆讀書人的清高外，內(nèi)心中也逐漸的滋生了一個為門生找一條路的心思。

    正是有了這樣的心思，當(dāng)初沈言找到姚孟憲打算讓姚孟憲投入商業(yè)帝國計劃時，姚孟憲心中是十分期待的，而這一次沈言更是拿出一個正五品的蕪州府知府做為回報，姚孟憲心中是怦然心動。姚孟憲在怦然心動的同時，心中也十分清楚，這個蕪州府知府可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摹?

    姚孟憲雖然一直做學(xué)問，但并不意味著他不懂官場的一些門道，沈言有這個要求，其實就是在告訴姚孟憲，他沈言在部署蕪州府，所以，三年內(nèi)蕪州府不能有知府，即便有知府，那也是和他沈言是一條心的，否則，沈言的部署就全會成為灰燼，沈言不想看到這個結(jié)果。

    當(dāng)然，沈言的人不夠資格，否則沈言就不會寫信來跟姚孟憲談這個，就是希望姚孟憲能找出一個合適的人來坐這個位置。

    姚孟憲心中也清楚自己并不是沈言的唯一選擇，但是，沈言卻唯一給自己寫了這封信，盡管自己并不能確定沈言是否還給其他人寫信了。

    “恩師，學(xué)生兩次敗北科舉，明年就是第三次科舉了，如果學(xué)生就這么放棄了，學(xué)生心中一定會感到可惜。”李允皓稍微沉思了片刻，帶著一絲不確定的神色望了姚孟憲一眼，朗聲說道。

    “允浩，為師問你，你內(nèi)心中真的對第三次的科舉充滿了必勝的信念嗎？”聽到李允皓的話語，姚孟憲微微搖了搖頭，看來李允皓還是沒能做出最明智的選擇，看來自己還需要點撥他一番才行呀。

    “這個……”聽到姚孟憲的話語，李允皓的眼神中閃現(xiàn)出一抹猶豫，自己一直在安慰自己第三次科舉一定會高中，但是，自己的內(nèi)心中隱隱約約又有一絲不那么自信，總覺得自己第三次的科舉已然會像前兩次一樣。

    如果這一次再不能高中，家人一定不會再供自己讀書了，或者說，即便家人要供自己讀書，自己也應(yīng)該找點事做，起碼要養(yǎng)活自己。

    人可以清高，但不能將清高當(dāng)成了一種榮耀，更不能將清高當(dāng)成一種無知。

    “允浩，不是你書讀的不夠，也不是你的才華不足，更不是你的文采不行，而科舉除了實力外，還有一些氣運和其他的的東西，你在氣運上稍微差了一些，至于其他的東西，暫時不提也罷。”瞧見李允皓的神態(tài)，姚孟憲微微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恩師的意思是有人泄題？”李允皓并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從姚孟憲的話語中很明顯感覺到了一些意外的東西。

    “這個無憑無據(jù)的，為師也不好多說什么，再說這氣運也太過玄乎，你想要通過該科舉一途而出仕，固然是一個最妥當(dāng)?shù)倪x擇，可是，你想過沒有，即便你高中了，然而，你如何打點你周邊的人，如何打點向你報喜的人，又如何打點其他的人和事，如果你這些都打點不了，你只能待在一個清貧的衙門中熬日子，這對學(xué)富一身的你而言豈不是一個巨大的浪費。”姚孟憲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無奈的笑容，這個李允皓聰明則聰明，有時候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更不懂得人情世故，或者說，自幼讀書太多，有些事明明知道怎么做，卻不屑去做。

    “為師知道你心中的抱負(fù)，你出身清貧，你最大的想法就是為家人改變生活條件，然而你一當(dāng)高中了，你非但不能為家人改變生活條件，甚至還會讓他們陷入更大的災(zāi)難中。”

    “當(dāng)然，你如果高中了，這只不過是你的不足，你也會出現(xiàn)新的優(yōu)勢，這便是同年，這是一個不小的集體，但想要在這個集體中發(fā)揮出影響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你得要知道你的考官恩師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其次，你得要知道你的同年都是一群什么人？只有弄懂了這兩個條件，你才有可能從你的同年中脫穎而出，甚至能將這股同年的力量做為自己重要的資源。”姚孟憲說到這里，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凝重的神色，望了李允皓一眼，語氣略顯沉重的說道。

    姚孟憲十分清楚科舉這一條路后經(jīng)歷的什么，當(dāng)初自己也是從這一條路走過來的，只是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適合這一條路，所以，才會創(chuàng)辦了金陵書院，當(dāng)初也得到了一些同年的恩惠，同樣也遭到了一些同年的打壓，但這些都已經(jīng)成為了往事，現(xiàn)在金陵書院在自己的精心呵護下已然成為金陵最重要的書院之一，雖然不能與朝廷辦的那些學(xué)校相提并論，可在民間辦的書院中，金陵書院已然成為了一個風(fēng)向標(biāo)和里程碑。

    “恩師，科舉這條路真的這么難走嗎？”聽到姚孟憲的話語，李允皓的眼神中閃現(xiàn)出一抹濃烈的失落，如果不走科舉，那自己又如何衣錦還鄉(xiāng)，即便自己將來能走的更遠，內(nèi)心中總感覺有點缺憾。

    “不管做什么選擇，路都是自己選的，到底是走科舉，然后靠天意，還是聽從為師的話，走舉薦，這個是需要你自己來衡量并做出選擇的。”瞧見李允皓的猶豫神色，姚孟憲淡然一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