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雪中來客，先是到了那工地附近，其中有幾人策馬慢步走去，而另外幾人則下馬步行，最后的幾人負責留守看管馬匹。

    那幾個騎馬過去的，當然是明面上前去視察。

    而那幾個下馬步行的，則迅速換上了百姓的衣物——可以說他們是挺專業又認真了，衣服準備得也十分考究。

    雖然洛明從秘法之眼的視角上不可能聞到那邊的味道，不知道那是否真的是直接收購的農民剛脫下來的舊衣，但至少能夠確認，衣服的材質、風格，都完全和梵希郡的一致。

    換上衣服之后，他們就混入了工地之中，開始秘密打探情報。

    當然，這視察工地只是他們明面上的偽裝，而“偽裝身份暗中調查工地的實際情況”，也只是他們的第二重掩飾而已。

    直到兩個小時之后，明里暗里的雙重調查才算結束。

    雖然只是用來掩飾真實目的，但他們做的也的確很盡職盡責了，洛明得夸他們一句敬業。

    說起來，要不是他們是維多利亞公主的手下，并且還不是一般的手下，而算是能執行密令的半個心腹的話，洛明倒真想挖角一下他們。

    對洛明來說，有才能的人絕不是像21世紀那樣好找，滿大街都是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什么的，稍微用點心挑選，再加些薪水的話，連研究生乃至于博士生都能抓來一筐。

    在這個時代，僅僅有才能，就已經是鳳毛麟角的事了。

    雖然先天有天分的人不會少，但大多數人都沒有發掘天分的機會，無法接受教育啟蒙。

    又由于對外鄉人和流浪者的隱形歧視，以及離家不一定能找到工作養活自己的經濟現狀，他們大多畏懼離家的不安定的生活，連在“社會大學”上磨煉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背朝黃土面朝天度過半生。

    哪怕是明珠，蒙塵久了，基本上也就只能泯然眾人，21世紀的人可能很難意識到，自己接受的義務教育都是多么的寶貴吧。

    此時，洛明的投影也已經按計劃完成了多個地點的視察任務，甚至還由于時間多了出來，額外多干了一些工作才收手，然后朝著與那座大神殿的工地不同的方向快速飛去。

    佩洛狄安娜現在逐漸得到了信任，洛明也就將一些不重要的秘密告訴了她，算是給她吃個定心丸，讓她進一步產生歸屬感。

    而她對洛明的做法曾經有些疑問，就這樣建議過：

    “現在這樣有點慢吧，直接用臨時制造的投影不行么？想用的時候就立刻投射出來，用完就消失，就像法師們使用通訊法術一樣便利。”

    “直接用投影也不是不行，但還是盡量避免這樣做比較好。”當時，洛明這樣回應道。

    他稍微思考片刻，接著說道：“我現在用的那個永久性投影，經過特殊處理，雖然不能真的隨叫隨到，但一般人，甚至一般的強者都很難看穿它的虛實，容易把它誤認為是我的本體或者分身，讓那些心懷不軌之徒陷入困惑。

    而且，經常突然扔出一個投影，用完就消失的話，就好像是在提醒人們‘洛明正呆在降魔塔，通過法術監視著你們’一樣。

    雖然這的確是事實，但沒人喜歡被監視這樣的事實，我努力淡化這個印象還來不及呢，怎么能再強調它？

    操作印象，這也是統治學的一部分——其實你也該學學。

    你教出許多學徒，幫附近很多人解決了病痛問題，還有我和雅麗安娜幫忙擔保，就讓你的名聲變得非常不錯。

    和以前那一露面就可能被追捕的生活比起來，是不是要好很多？

    哪怕你做什么研究，大家也都會覺得一定是有好處的，是用來治病救人的——而在從前，你做研究的蛛絲馬跡若是被人發現，大概就會引來舉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