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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其他生命的旁觀者，每天都會看到無數(shù)生命凋零，也會為了維持自身生命的延續(xù)，而以消耗其他生命為代價。

    家畜販子、菜販子為每個生命都標(biāo)好了價格，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到，有些甚至還是打包附贈。

    所以生命，到底是珍貴，還是不珍貴呢？

    “若珍貴，是誰在貴之？若賤，又是誰在賤之？”

    夜無眠吟誦起了第一句：“前村深雪里”。

    看吧，生命無所謂珍貴不珍貴，因?yàn)樗募靖妫爝t早都要來，雪都會覆蓋消滅活力。被標(biāo)榜為珍貴的，被詆為低賤的，都難逃此劫。

    但即便如此，也還有生命：“昨夜一枝開”。

    這是體現(xiàn)生命的珍貴嗎？不，這恰恰不是生命的珍貴，反而是道的“常”。

    冬是要消滅生命嗎？好像是的，否則為何令百花凋零？

    冬不消滅生命嗎？好像也是，否則為何又要留存梅花，還給春的生機(jī)勃勃，埋下伏筆。

    所以你看，冬既不消滅生命，也不不消滅生命，冬只是冬，只是遵守道的“常”。

    道，不養(yǎng)萬物，不滅萬物，但萬物因之而養(yǎng)，又因之而滅。

    養(yǎng)時，人類指著生命說，貴哉生命！滅時，人類指著生命說，賤哉生命！

    如是觀之，生命哪有什么珍貴不珍貴，都只是處在“道常”之下的人，在不同的階段，所獲有和傳遞的不同感知而已。

    就算于人的主觀來說，“昨夜一枝開”。百草零落，這一枝，顯得好珍貴；但藏在人跡罕處，不為人所知，不投春的懷抱，欲貴之而不顯，似貴而實(shí)賤。

    所以詩人齊己，才會結(jié)合自身屢試不中的經(jīng)歷，遺憾地寄希望說：“明年如應(yīng)律，先發(fā)映春臺。”是啊，梅花只有發(fā)在映春臺，才會被人看到，被人“貴”之啊。

    但如果與各種春花一同開放，人還會再以它凌寒開放而“貴”之嗎？

    夜無眠的眼睛猛然睜開，眼前畫面倏然破碎，天色已經(jīng)擦黑了。

    他喃喃道：“生命，無貴無賤，念他貴時，或至‘至賤’，念他賤時，或至‘至貴’。”

    “放下貴賤之分，隨‘道常’，破執(zhí)念，得自在，大自在！”

    和尚和道人在酒肆中論道的經(jīng)文、佛語，一一重新回蕩在耳邊。

    每個字，每一句，都金光燦燦，照耀著心頭的那朵蓮。

    一種突破瓶頸的感覺油然而生。

    雖然不知道破的是什么瓶頸，至少不可能是晉為第三境“沁髓境”，然此心之明澈，已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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