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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您和阿姊她們黃泉路上慢些走，等孩兒為你們報(bào)了仇，就下去和你們團(tuán)聚。”

    裴知晏靠在冰冷的石碑上，雪白的頭發(fā)披散著，被雨水沖洗后粘在臉上。

    山中霧氣很大，黏膩濕冷，他卻一點(diǎn)也不覺得寒。

    靠在阿娘的墓碑旁，他才有溫暖的感覺。

    就像小時(shí)候，阿娘常常抱著他，用溫柔悠長的語調(diào)給他唱曲，哄他睡覺。

    “阿娘，你們走后，孩兒再無歸處，無一人可依。”

    “阿娘，我好想你們。”

    “……”

    雨越下越急，打在人身上冷的徹骨，和著淚順著他臉部蜿蜒而下。

    望月樓——

    沅沅躺在被窩里，薄被上還殘留著裴知晏身上的檀香。

    “雨下的好大，爹爹出去的時(shí)候帶傘了嗎？”

    “掌印大人知道躲雨的。”

    吳賢已經(jīng)哄了她一個(gè)時(shí)辰，嘴都快干了也不見她瞌睡。

    “他去哪里躲雨？”

    “城中哪里都可以躲。”

    “那他吃飯了嗎？”

    “掌印餓了會(huì)去吃飯的。”

    “去哪里吃？”

    沅沅碎碎叨叨的問個(gè)不停，把腦袋里能想到的都問了個(gè)遍。

    “掌印不是傻子，能處理好自己的衣食住行。”

    吳賢都快被問困了，不知道她哪兒來的這么多扯淡的問題。

    不過她也是真的在關(guān)心掌印，還是有幾分孝心的。

    “睡吧，或許明天一睜眼就能看到掌印。”

    他拍了拍孩子的脊背，再不睡自己可就要睡了。

    “……”

    沅沅半信半疑的點(diǎn)頭，慢慢閉上眼睛。

    這一夜注定睡不安穩(wěn)，半夜她被噩夢驚醒。

    夢里壞爹渾身都在淌血，看起來恐怖又可憐。

    轟隆——

    外面打了炸雷還扯起了閃電，屋里有一瞬亮如白晝。

    望月樓宮門打開，走進(jìn)來一抹血淋淋的身影。

    在廊下守夜的小福子和彩芝，被嚇得失聲尖叫，還以為是見了鬼。

    看清楚來人的臉，連忙捂著嘴行禮。

    裴知晏連多余的目光都沒有施舍給他們，徑直進(jìn)了正殿。

    他泡了血的白色衣袍被雨水沖刷的掉了色，看起來格外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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