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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已經(jīng)是辰時，秦淮河上的畫舫也都停靠在了岸邊，昨夜的熱潮也才剛剛退去。

    涂山雪看向天光大亮的玉京天幕，又繼續(xù)向前走去。

    就在這時，琵琶街坊道旁的伶人撫琴時的聲響吸引了涂山雪的注意。

    她循聲望去，只見在拐角的巷子里有著一位繡衣洗的泛白，面容枯槁的藝女戴著一個模樣在七八歲的肌瘦女童。

    涂山雪撐著斗笠，倚著巷子磚墻旁聽女子撫琴輕唱。

    她戴著寬大的斗笠，因此女子并不能看清狐女的面貌。

    或許是忍饑挨餓了數(shù)日，女子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但依舊婉轉(zhuǎn)動聽。

    唱罷一曲《離殤》，藝女抬頭看向巷陌旁的涂山雪。

    見此情形，涂山雪從袖中取出了兩貫錢，擺在藝女的面前后瞥見饑餓的女童眼巴巴的望著她。

    涂山雪嘆了口氣，摸出自己準(zhǔn)備剛做干糧的幾張餅來。

    她放在女童的手中后，藝女連連向其躬身道謝。

    女童三兩口吃完了一張餅，看樣子確實是餓極了，剛要咬第二張時，看了看身旁的娘親，還是將餅給了藝女。

    “你們不是玉京城的人？”

    聽到涂山雪的詢問，藝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回道。

    “不瞞少俠，我和女兒是從隴西道的廬州逃難來的，那里妖患雖平，但又遭了糧災(zāi)，我這女兒險些就成了那些惡鬼的腹中餐，而丈夫也在逃難的路上患病死了，掙扎下我們好不容易來到了玉京城，本想重操舊業(yè)去青樓楚館內(nèi)尋個撫琴奏樂的活計，沒成想?yún)s被鴇母趕出門來，好在今日遇到了少俠。”

    涂山雪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廬州隴西道就是李夜清去蜀地庸都城必經(jīng)的道路，沒成想那里已經(jīng)成了這幅光景。

    “玉京城的下九流之地不比外面高潔多少，你帶著女兒還是找個其他活計才是。”

    言罷，涂山雪又丟下了一串銅錢，隨后就扶了扶斗笠，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藝女再三道謝，可在她抬頭時，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少俠已經(jīng)失去了蹤跡。

    ……………

    在銜蟬居外，涂山雪剛好看見了在木門前等候的燭陰。

    燭陰穿著一身李夜清留下的半臂衫，額上依舊是纏繞著布綢。

    “燭陰神君。”

    見到燭陰后，涂山雪便立即上前躬身道。

    “涂山姑娘今日這身打扮可真是快意。”

    “燭陰神君見笑了。”

    燭陰囅然一笑，隨后將手中的一封氤氳著墨香的信件和一只錦包交給了涂山雪。

    “這封信和這錦包內(nèi)的物件都是交給李郎的，還要勞煩涂山姑娘再走一趟。”

    聞言，涂山雪擺了擺手，笑道。

    “無妨，我本就打算下青雀山出行一陣時日，剛好李君要在青雀山內(nèi)閉關(guān)破境，順路的事。”

    “破境？李郎終于是要入知境了啊。”

    燭陰感慨一聲，繼而又說道。

    “但我卻在這元日節(jié)前后就準(zhǔn)備回鐘山去了，本打算和李郎一路同行去庸都的事情也食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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