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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要死在雪天里了。”他道。

    江垂星安慰道：“那挺好，這雪對你有始有終。”

    這樣角度清奇的安慰，少年還是頭一回聽到，不知怎的，還完好的那只眼睛里蓄起淚水。

    當(dāng)年劉恕己看他根骨好便撿了回來，可惜少年空有一身好根骨，腦子卻很鈍，說好聽點是心性單純，說難聽點便是一根筋。末法時代，靈氣稀缺，劉恕己需要有點腦子的助力，培養(yǎng)小徒弟這種純粹的“吞金獸”收益太低，后來便很少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一個被冷落的、心性單純的小孩，在各有算計的師門里吃了許多苦頭，幾次差點沒命。

    少年并不恨，只是有點失落。

    大火吞噬了整座城，他怕災(zāi)禍打斷師父修行，始終守在這里。

    這雪對他有始有終，他對師父亦如雪。

    ……

    大雪覆蓋之下，饑荒、疫病的陰影無情蔓延，秩序崩潰瓦解。

    入冬前，荒野里不斷冒出一座又一座墳包，入冬之后，墳包似乎不再生長了，到處又開始出現(xiàn)僵硬枯瘦的尸體，它們倒在雪地里，猶如被朔風(fēng)摧斷的一節(jié)節(jié)枯枝。

    疫病非但沒有因為寒冷而停滯腳步，反而像是被風(fēng)雪迅速帶向更遠(yuǎn)處，短短時日，瞿國、大陳國的國土上幾乎全面淪陷，就連徐國亦損失慘重。

    它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籠罩之下不論牲畜、植物還是人類，少有生還。

    外界是人間煉獄，新國卻像活在一個安穩(wěn)地結(jié)界中。

    還有五天過年，新國百姓熱火朝天地準(zhǔn)備年貨。盡管如今物資比從前匱乏，但有了外界的對比，他們比從前更加珍惜當(dāng)下，這個年也就顯得格外熱鬧。

    “聽聞陳相家眷已經(jīng)接回來了，你陪我去看看？”師玄瓔道。

    肖紅帆剛剛指揮完一場大戰(zhàn)，正準(zhǔn)備休息一會，聞言卻干脆答應(yīng)：“好。”

    師玄瓔命人牽了兩匹馬來。

    兩人騎上馬，一前一后朝著十余里外的芒州城去。

    “我沒有把真正的解藥拿出去，反而利用疫病獲利，你會覺得我狠心嗎？”師玄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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