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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中原由，長春真人等弟子固然不知，甚而當(dāng)事兩人自己亦是難以說清，惟有歸之于“無緣”二字而已。卻不知無緣系“果”而非“因”，二人境界修為既高，自負(fù)益甚，每當(dāng)情苗漸茁，論道較技時(shí)的爭競便隨伴而生，始終互不相下，大打出手更不在少數(shù)，兩人一直至死，爭競之心始終不消。

    可見感情好是一回事，夫妻打架是另外一回事。畢竟夫妻是兩個(gè)完全不同的個(gè)體，并非誰是誰的附庸，有些磕磕碰碰、沖突爭執(zhí)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若是兩人起了爭執(zhí)，難分對錯(cuò)，張?jiān)侣固嶙h比試一場，誰贏了聽誰的，齊玄素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應(yīng)，打不過，不應(yīng)，只能乖乖聽話。

    萬幸，張?jiān)侣故侵v道理的。

    齊玄素只能這樣安慰自己的。

    不過話說回來，齊玄素在心中笑話裴小樓是烏鴉落在煤堆上，可如果裴小樓知道了齊玄素此時(shí)心中所想，也要笑話齊玄素，兩人的婚事八字還沒有一撇，你就開始想這些，是不是太早了點(diǎn)？就像有些青澀男子，剛見了人家女子一面，便連孩子取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齊玄素收攏思緒，掀過扉頁，開始翻看拳譜。

    平心而論，拳譜的言語十分精煉，對于有足夠基礎(chǔ)的人來說，看得會十分舒服，可對于沒什么基礎(chǔ)的人來說，這本拳譜就有了門檻，而且門檻還相當(dāng)不低。

    打個(gè)最簡單的比方，一本道門基礎(chǔ)練氣口訣，開篇就是以五心朝天姿勢坐定，萬象道宮出身之人一看就明白，雙手掌心、雙足掌心、頭頂心，是為五心。可換成沒有基礎(chǔ)的普通人，就難免疑惑，什么是五心朝天？人的心臟只有一顆，哪來的五心？還朝天？這便修煉不下去，這就是門檻。

    更有甚者，大字不識一個(gè)，睜眼瞎。那門檻就更高了。

    這也是萬象道宮開設(shè)古文課程的緣故，許多古代典籍都是以古文記載，比如上古巫教的典籍，便以甲骨文為主，古代道門文獻(xiàn)所用文字與現(xiàn)在通用的文字也有很大差別。看別人的翻譯，總是不如自己親自去看原文。

    放在拳譜上是一樣的道理，澹臺云不是像玄圣那樣編造教材，打造一個(gè)從后天到長生的龐大體系，她只是在記述總結(jié)自己的感悟，更像是隨手筆記，自然不會考慮到能不能讀懂的問題。

    不過拳譜原文旁邊的空白處有大量的注解，應(yīng)該是出自雷小環(huán)之手。看筆跡，有新有舊，圈圈點(diǎn)點(diǎn)，這倒不是雷小環(huán)故意如此，大概是她學(xué)拳的時(shí)候留下的心得感悟。

    有了這些注解，齊玄素看起來就容易許多，能看懂大半。就算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隨時(shí)請教近在眼前的雷小環(huán)。

    武夫靈肉合一，好似沒有魂魄，如同星辰和山河，一身氣血流轉(zhuǎn)，產(chǎn)生好似山高淵深的氣勢。這不同于煉氣士的天人合一，而是另外一種感覺。就好比一座孤立的山峰刺破青天，直插云霄，給人的感覺絕非是與天地一體，而是天欲墜，全賴此山如同巨柱支撐其間，方才不至于天塌地陷。

    這種分明是死物卻又抗衡天地的氣勢，便是武夫的氣勢。

    所以對于拳意最多的形容就是“拳意如山”，它不像劍意那般尖銳，必然是厚重雄渾的，就像一座山，一道嶺，是萬夫莫開，而不是沖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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