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賈琮正在書房臨摹小楷,晴雯掀簾來回:“珍大爺過來了”。 放下湖筆,賈琮不慌不忙地迎出、上茶。 賈珍形容憔悴,拄著拐杖,似乎一夜蒼老了十年不止。 淚眼婆娑道:“我竟不知那陳東生是首輔學生,又選了京畿監察御史,還蒙圣上看重! 琮兄弟啊,大哥真懊悔當初不聽你的話,否則我哪里敢惹他呀? 那司禮監的戴公公也真是的,收了銀子也不辦事.......” 賈珍又悔又恨,說到最后開始埋怨起戴權來。 賈琮暗覺好笑,你還沒那個資格讓戴權力保,他頂多提幾句而已。 賈珍連連嘆氣,寬袖抹淚,道:“大哥先前要是聽你一言,何至于此! 只是上天待我不公,我有何什么大錯? 這么多年接濟貧困族人........祭祖、逢年過節,我哪兒沒有盡心出力的地方? 我真冤哪! 那陳東生卑鄙無恥,居然...咳咳...居然挑唆愚民、故意編排我惡事、圍我寧府......” 賈琮面帶冷笑: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 對于族人的接濟,本來就是一個族長該做的事。 況且三法司都定案了,如果人家沒有拿到確確實實的證據,他們會有借口整你? 一碼歸一碼,或許賈珍是做了一些事,但那都是在其位、謀其政,理所應當。 他的惡,遠高于這點假仁善,就如同王熙鳳一樣。 賈琮不會憐憫他,但可憐、同情、擔憂、憤怒的表情,表面功夫還是要作出來滴...... 不過,陳東生替他背了所有黑鍋、謾罵。 賈琮心底還是有那么一絲慚愧,只是隨后又想此事最大受益者..... 陳東生參倒賈珍,必然會名傳士林,也就坦然了幾分。 賈琮勸道:“事已至此,珍大哥再后悔無益,陳東生這人是個好名的。 為一次功成,同時又怕你報復,恐怕還會再次聯合都察院同僚。 非得置你于死地不可啊!然后借此,再風風光光地上任京畿......” 賈珍自然也想到了這些,否則今日就不會求上門來。 賈赦、賈政都是沒主意的,老子賈敬“看破紅塵”,賈璉對女人勾三搭四還行。 你說他能找誰啊?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只有賈琮靠譜點...... 這會兒又被幾句話點破要害,他也愈發相信賈琮聰慧、是個有主意的。 賈珍一臉悲壯的哀求,就差跪下來了:“還請琮兄弟教我,你也不必顧忌什么尊卑。 我今兒再不是族長,大宗也保不住了.......” “唉...珍大哥,小弟這幾日冥思苦想.......” 賈琮欲言又止,故作勉為其難的樣子。 小眼神卻在賈珍腰間上那塊兒九龍穗絲玉佩打量,透出一抹貪婪....... 賈珍失笑一聲“會意”,笑道:“琮兄弟請放心,上回你拜師求學,大哥是給少了。 我也小有余財,事后一定補上五百兩,咱們可以立契為證。” “珍大哥言重了,立契倒是不必。” 賈琮撇撇嘴,不悅道:“珍大哥與我乃是同族兄弟!小弟怎會連這點風度都沒有? 為今之計,是珍大哥萬不能再露出一點把柄,再給人抓到了。 咱們雖看不見,可是我聽說,京城遍地都是繡衣衛眼線。 珍大哥可莫要小瞧了去,恐怕就連你晚上說的夢話,繡衣衛都知道的...... 千萬不能自身不正啊,否則別說名譽,性命也有可能丟了! 秦氏那事兒,我想再不能拖了,強人之妻,難道珍大哥不知道是什么罪嗎?” 一波三折,雖然上面念及先祖功勞,沒對他動刑。 但連續名聲掃地、民圍寧國府、公堂對證之后。 賈珍是真害怕了,驚恐道:“對,琮兄弟說的有理,為兄這就去辦,一定不拖...... 給秦氏立契,馬上立契,只是還需勞煩琮兄弟跑一趟,請親家老爺過來......” 賈琮含笑點頭。 賈珍出了院子后,老臉一陣火辣,不是疼、而是尷尬。 他沒想到,賈琮竟然看出了他的意圖。 若放在此事之前,大權在握之時,他絕不會讓別人知道。 更不會留下口舌,比如瑞珠、寶珠這倆丫頭。 都不會有好下場.......但一夜黃粱夢,那是以前了。 這些日子賈琮搞得賈珍擔驚受怕、疲于應付,因此秦可卿也并未失身。 晴雯在里間抿嘴笑,微微驚愕,能讓賈珍上門求情。 她伺候的這位小三爺,當真是聰明,厲害! “如此......秦可卿的事終告一段落。” 賈琮心道:“往后倒是可以安心預備宛平縣試了。” ........ ........ 秦府的書房,雖陳設古舊,卻塵埃不染。 屏風、書柜,經史子集分類明晰,書香濃郁醉人。 窗外,桑葉翠綠欲滴,沐浴在陽光的洗禮中。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