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慶年夜琉璃招親-《寒木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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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歷三十四年下冬月三十傍晚,渚華西郡,六河縣縣城內(nèi)。
“任誰也沒想到事情解決的這么快,丐幫都是這么有錢的嗎?”雙手提著大包小包點心的房羅塵齜著牙苦笑問道,一旁同樣提著食盒和街邊小吃的木牧也是滿臉的苦笑,至于身后的牛慶,臉色還有些蒼白,腳步略顯虛浮,但雙眼有神,至少精氣神還在。
畢竟這小子吃了整整一根苔參,那可是一整根,就連這小子的師父行醫(yī)這么多年,都沒敢這么奢侈過,那個丐幫的齊先生就這么直接喂了牛慶一根!
苔參是屬于御宇國西北邊境獨有的一種名貴草藥,能被稱之為圣品,自然是它藥效極佳,是寸金等級的藥材,這種苔參只能野外采摘,而且采摘難度極高,這種苔參是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苔參的根須是沿著巖縫生長的,生長環(huán)境極為苛刻,自然生長的速度亦是極為緩慢,傳聞千年前,御宇王朝第一次一統(tǒng)的祖皇陛下御宇,在西北方當馬匪時靠著這種草藥積累財富,隨后才開始了波瀾壯闊,一統(tǒng)天下的壯舉。
傳說當然可能有夸大其詞,但苔參的價值在千年之前就已經(jīng)被證實卻是真的,所以擁有一根完整的苔參,已經(jīng)是很多的高門大戶的一種象征,可當這種東西出現(xiàn)在齊先生身上時,一種難以抑制的錯愕和挫敗感,讓房羅塵在年三十這一下午都悶悶不樂。
“依照你從醫(yī)的經(jīng)驗,齊先生用掉的苔參價值幾何?”木牧只是知道這苔參很貴,但沒什么感覺,房羅塵默然抬手,伸出一根手指。
“一萬兩?”木牧一雙細眼瞪得溜圓,房羅塵翻了個白眼后有氣無力的說道:“一萬兩黃金,一根,齊先生手里的都是上了年份的,這還是保守估計。”
后面的牛慶聽完突然小聲說道:“師父,要不我還是跟齊先生走吧。”牛慶也想不到自己吃下的那根不過巴掌長短,比頭發(fā)絲粗不上多少的苔參,居然要一萬兩黃金,當時齊先生拿出了足夠的苔參救治那些藥童,有圣品藥材的幫助,房羅塵施救的速度自然也是快,等到所有藥童的身體都穩(wěn)定下來之后,齊先生便帶著離開了,走之前留下了話,說是會追查到底。
當時牛慶還覺得齊先生應該將這些藥童交到衙門里,現(xiàn)在聽完師父說的,好像自己也得跟著齊先生走才是對的。
前面走著的兩個大人扭頭看了看牛慶,房羅塵沒好氣的說道:“你去能做什么,搶齊前輩的雞腿吃?”牛慶被自家?guī)煾笖?shù)落的有些委屈,小嘴緊抿,眼里便泛起淚花,一旁的木牧抬手推了一把房羅塵,看著牛慶溫聲說道:“你長大了成為大夫,多給窮苦人看病,齊先生就會覺得這苔參沒有白給你小子,救你一命,你就要救下更多的命來報答齊老前輩,明白嗎?”
話說的言簡意賅,牛慶自然聽得懂,重重點頭后,臉上變換了笑容,一行三人回到客棧,此時六河縣內(nèi)已經(jīng)是張燈結彩,燈火通明,因為縣衙的捕快們已經(jīng)放了榜,說之前偷孩子的那伙賊人已經(jīng)伏誅,這大街上便開始有了人氣,至于客棧內(nèi)則是一片歡聲笑語,祝福聲,吆喝聲,劃拳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上了二樓,早就迎上來的張二漢一把抱著牛慶一頓亂蹭,惹得牛慶張牙舞爪的掙扎,進了客房,發(fā)現(xiàn)眾人將兩個四方桌拼到一起,上面已經(jīng)放了幾個涼菜,桌上還有兩壺酒,見木牧等人回來,崔文海便招呼店伙計開始上熱菜。
一行六人落座,正對門坐著的崔文海,左側是司隆俊、張二漢和牛慶,右側則是木牧,寒步搖和房羅塵,寒步搖和張二漢分別給眾人斟酒,作為此行最大的東家,崔文海提起酒盅,對著眾人敬酒后道:“歷添新歲,春滿山河!”
眾人舉起酒杯,司隆俊則是說道:“愿新年,勝舊年,乾坤氣象和!”眾人又看向了張二漢,張二漢舉的不是酒盅而是酒碗,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張了張嘴,干咳了兩句后有些心虛的看了崔文海一眼,隨后嗯哼一聲,裝作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萬物更新,常安常在!”
忍俊不禁的眾人又將視線落在牛慶身上,重瞳子咬了咬嘴唇,一手端著小酒盅,里面自然只是普通茶水,另外一只手撓著后腦勺,雙眼瞇起,努力回想著自己學堂里學到的新年祝詞,想了半天終于支支吾吾的說道:“逢……新歲月,有好……花枝!”
眾人聽完都是有些訝然,沒想到牛慶居然真能說出如此優(yōu)美的詞句,張二漢更是嘿笑一聲說道:“這好像比我這好……”
崔文海和司隆俊聽完忍不住苦笑搖頭,御宇國過年關風俗都會說一些祝詞,張二漢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少的可憐,詩詞歌賦是七竅通其六——一竅不通,在木牧和房羅塵出去采買時便央求兩個文考學子幫自己出幾句祝詞,兩人也沒推脫,各自說了幾個,最終還是崔文海說的一句被張二漢選中。
這話是自己選的,比不過一個孩子,著實怨不得別人。
房羅塵頗為自得的一句那是當然后,笑道:“愿保茲善,千載為常。”
“祝明年,金榜題名!”寒步搖倒是簡單,眾人也知其性格,木牧倒是停了片刻后才慢慢說道:“同瞻日月,不改山河。”
聽到這句話,崔文海和司隆俊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此時的寒步搖已經(jīng)招呼喝酒,兩人便將心底同時升起的好奇按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后客棧伙計上菜,眾人開始閑聊,房羅塵拉著司隆俊和張二漢劃拳,兩個文考學子,則是開始借著酒勁比拼學問,猜測大考趨勢,寒步搖忙著照顧牛慶,只有木牧則是默默吃飯夾菜。
等到寒步搖坐下,木牧給她碗里夾了一塊魚肉,寒步搖則是給他夾了個肉丸,兩人相視,各自展顏。
酒宴散盡后,房羅塵拗不過牛慶帶著他上街,張二漢喝的比較多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兩個文考學子開始下棋,而木牧和寒步搖則是站在客棧之外,欣賞城內(nèi)的絢爛煙花,寒步搖盡管依舊村婦打扮,但雙目靈動,依舊一副小女兒態(tài),木牧則是滿臉胡茬,一身皮襖,眼中滿是淡然,看著一旁指指點點的寒步搖,木牧的嘴角微微翹起,眼底閃過一絲柔情,順著寒步搖的手指盯著多彩煙花,路過有買糖人的,木牧便給她買了兩個小糖人。
“年年歲歲!”此起彼伏的爆竹聲中,木牧低聲呢喃數(shù)遍,一旁的寒步搖依舊對著煙花驚嘆,而就在木牧走神的功夫,寒步搖突然說了句什么,說完這個村婦打扮的女子便笑著跑開,去買自己心儀的糕點,木牧愣了愣,臉上自得的笑了笑,隨后在寒步搖身后看顧。
只是走了不到百步距離,木牧猛地扭頭,卻是什么都沒有看到,心中暗自驚疑不定,方才視線余光匆匆一瞥,像是看到了個熟悉的面孔,不過剎那卻一閃而逝,木牧閉目回想,卻依舊不敢肯定那一抹自己應該不會記錯的紫色。
此時寒步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木牧沒有跟上來,疑惑轉身發(fā)現(xiàn)木牧神色有異,卻是眨眼間又恢復常態(tài),回到他身邊小聲問道:“怎么了?”
木牧搖了搖頭,甩掉方才的猜測,嘿笑一聲回道:“好像是看到了一個熟人,應該是看錯了。”聽了木牧的話,寒步搖四處張望了一番,但她哪里能看出什么,木牧拍了拍她肩頭說道:“走吧,繼續(xù)逛街吧,前面好像有雜耍噴火球的,要不要看?”
寒步搖微微搖頭說道:“那個沒什么看頭,只要酒夠烈,你也能噴!比如……用焚五臟!”
“要是吳老板聽到你的話,怕得悔青了腸子,怎么認識你這么個敗家子。”木牧抬手點了一下寒步搖的額頭,后者微微撇嘴說道:“他可是江湖有名的鐵算盤,想激怒他最好的法子就是浪費他的酒!”
無奈搖頭的木牧嘆了口氣后;用略帶有些許寵溺的語氣說道:“你算是抓到吳老板的軟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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