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冒險者(完)-《魔法之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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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萊思停頓了好一會,凝視著皮克一片一片地把那些帶花紋的鐵片數清。一共九堆,足有90片之多,再加上皮克手本來就太大,又喝了酒,拿都拿不利索,數清楚數目已經是五分鐘之后。皮克重新把它們堆成了九摞,放到一旁,跟另外八摞堆在一起,露出了得意地笑容。
“皮克先生。”文萊思終于張口,聲音有點干澀,“賭博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啊?!?
皮克總算把目光從那些外置式魔法之徽上收了回來,看向文萊思,咧嘴一笑,也不知是他相貌的緣故,還是文萊思認為他出千之后產生的心理作用,文萊思覺得他的笑容很有幾分猙獰:“沒錯啊!文萊思兄弟!即便是像你這樣的強者也無法一直贏,也有不走運的時候。所以在賭博的時候才會心臟砰砰地猛跳,體會到仿佛靈魂在鐵鍋里蒸煮一般的,快——感。不是嗎,文萊思兄弟?”
文萊思低下頭,避開皮克的眼光,抿了抿嘴唇,低聲答道:“我倒是,沒有這么覺得?!?
皮克好像沒有聽到文萊思的話,亦或是假裝沒有聽到,大笑了兩聲:“好了,文萊思兄弟,準備下一局吧!別擔心,你輸了很多,但是,你剩下的更多。不到最后關頭,就一定還有希望存在——正如即便有再大的優(yōu)勢,也會有失去一切的風險一樣。所以才會一直備受煎熬,不是嗎!”
文萊思沉默了一會,抬起頭,盯住了皮克的眼睛:“皮克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
“什么?”皮克顯得有點詫異,“什么是真的嗎?”
“賭博的樂趣。斗智斗勇、面對風險、備受煎熬,之類的?!蔽娜R思嗓子沙啞,說到一半時突然發(fā)不出聲音,只得咳嗽了兩聲,才繼續(xù)說道,“那是真的嗎?皮克先生,真的能在賭博中體會到這些樂趣嗎?”
皮克挑了挑眉毛:“你是什么意思?”
文萊思突然笑了起來,笑容并不好看,也缺乏氣勢,倒像是硬擠出來的一樣,正與他說話的聲音相符:“抱歉。我并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那真是太巧了。”
文萊思停頓了一下,看到皮克疑問的神色,才繼續(xù)說道:“五萬標準單位是一大筆錢——呵呵,抱歉我說了蠢話。那當然是一大筆錢,而且,對于我這樣,流離失所,沒有固定住處的人來說,這是我的全部資產——擁有的一切。皮克先生,想必能夠理解吧?!?
皮克的眉頭微微皺起,點了點頭:“是的。文萊思兄弟,你喝醉了嗎?我們正在賭博。”
“當然,我們正在賭博?!蔽娜R死把頭向側方偏了一下,“我正要說到這,請給我一點耐心。我現在已經輸給你一萬七千標準單位了,那是我資產的一小半。如果我是個有常識的人,是個冷靜的人——是我一直認為我是的那種人的話,我現在應該及時止損。放棄這場賭局?!?
皮克表情一瞬間有點微妙,接著嘿笑了起來:“你不想再賭了嗎,文萊思兄弟。雖然——”
“沒錯,就像這樣?!蔽娜R思打斷了皮克的話,低聲笑了起來,“像這樣,冷靜地判斷形勢。贏到的已經足夠多了,不要讓貪婪影響自己,及時抽身,只有這樣,才可能在賭博中獲利。”
“但是,”文萊思發(fā)出了有點刺耳的尖笑,又突然止住,“抱歉,失禮了。我的腦子開始不太正常了——因為,我體會到了賭博的樂趣。失去一切是可怖的事,但可能失去一切卻不同,’毀滅’的可能性,本身便意味著刺激!已經失去的一半,即將失去的另一半,和賭博的刺激混合在一起,烹煮著我的大腦!我的大腦已經開始沸騰了!皮克先生!我不會退出的!”
皮克的神色顯得有點詫異了,也許是對先前無論輸贏都不動聲色的文萊思唐突發(fā)言感到疑惑的緣故,他不再說話,也不再笑,只是看著文萊思,好像想要從他臉上看出花來。
“所以我才說太巧了!”文萊思又爆發(fā)出一陣尖笑,“皮克先生,你也是同樣吧!雖然剛才有一瞬間理智占了上風,但是你也已經沉醉于賭博的樂趣當中了吧!”
“……啊。”皮克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一下嘴,“是啊,文萊思兄弟。從一開始我不就說了嗎?我們今天晚上一定要玩到盡興為止。只要文萊思兄弟還有興致,我是不會中途退出的。”
文萊思表情一瞬間平靜了下來,有點尷尬似的微笑,撓了撓頭:“哈哈,被皮克先生看出來了嗎?我還以為能騙過去呢。不過,既然皮克先生這么說了,那么,我就相信你嘍?”
皮克的眉頭反而皺得更深了一點:“是的。我說到做到,閃狐也在旁邊看著呢。”
“那好吧。這局輪到我來洗牌?!蔽娜R思抬起手,拿過牌來切洗著,他的手法依然粗糙,但是已經漸漸熟練了起來,“啊,對了,閃狐先生。我頭有點疼,口渴,而且還出了很多汗。請給我拿一杯冰水,可以嗎?最好能加些冰塊——價錢不是問題。我需要喝點冰水才能冷靜下來。”
閃狐點頭躬身,后退兩步,莫名其妙地消失,正如他每次莫名其妙地出現。原先比起皮克,文萊思更把閃狐當做威脅,但是,現在的文萊思,已經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皮克身上。
“啪——”“啪——”“啪——”……
文萊思一下一下地切洗著手里的牌,皮克先前看起來有點不耐煩,現在倒是老老實實地坐在那,看著文萊思洗牌,一點著急的意思都沒有了——這,正和文萊思所預料的一樣。
在相似情況下,人的想法在某些時候的確是想通的。
也即是,在確信自己勝利的時候,最大的擔憂,便是對手突然不愿再繼續(xù)賭下去。無論理由是想要回本,抑或是想要贏更多,情況都相同,想法自然也會相近。
自然,尋常的賭博中是很少會產生這種想法的,在發(fā)牌之前就更不可能。就像皮克先前所說,賭博的一大魅力,也是其最大的特點,便是不可確定性??雌饋韮?yōu)勢的情況下會輸,看起來劣勢的情況卻可能贏——文萊思拼命地渲染這種風險與狂熱,而皮克卻冷靜地看穿了文萊思的真實目的。
也就是說,皮可并不是會沉迷于這種所謂“刺激”當中的類型。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贏錢——而他之前特意不停地主動說到“刺激”之類的話,也正是為了掩蓋他其實只想著贏錢,因而出千了的事實。仔細回想起來,從聽到文萊思有五萬標準單位開始——不,很可能從他第一眼看到文萊思開始,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
“您的冰水。根據您的需求,特別加入了大量新制的冰塊,因此價格是5金幣,望您諒解?!?
“……5金幣啊?!蔽娜R思的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現在冬天才剛剛過去,更何況就直接用法術造兩塊冰,恐怕也用不了兩三個標準單位,不過,現在去與閃狐爭論這個就完全是分不清主次,毫無必要的節(jié)外生枝了,“啊,沒關系,多謝你了,放在桌子上就好?!?
文萊思停止了洗牌,把牌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拿那杯冰水:“??!”
“哐啷”一聲,杯子翻倒過去,滿杯的水傾倒出來,眨眼之間便流到桌邊,滴滴答答地滴落向地面。而桌上的牌,自然無法幸免,即便好像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表面頗有些油膩,也已經完全被水浸濕,顏色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啊!真是抱歉?!蔽娜R思看起來有些慌忙地把牌拿起來,小心地一張一張分開,滿面通紅,結結巴巴地解釋道,“?。Σ黄稹N覜]想到水居然會那么涼,結果——??!”
一個不小心,文萊思又把牌撒在地上,一下一下地俯身去撿,看起來著實狼狽不堪。皮克都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微笑:“啊,文萊思兄弟,別這么緊張。我們之前喝了不少,有點喝醉也是難免的。坐著說話時看不出來,一動就會暈。哈哈,沒關系,我去要一副牌——”
“不,不用了!”文萊思繼續(xù)慌亂地撿著牌,同時露出了乞求的神色,“就用這副牌,不行嗎?”
皮克笑了笑:“可是那副牌都已經完全浸濕了啊。”
文萊思的神情看起來很有幾分可憐:“不,但是,您看,這副牌還完全可以用。”
說著,他把牌一張一張地分開來:“這只是一個小失誤而已,我沒有弄壞你的牌吧!”
“……”皮克沉默了一下,繼續(xù)笑道,“弄壞了也沒關系的。這不值什么錢,我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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