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狂風驟急,席卷了荒山山腳下的破敗村落。 這荒年,是要徹底斷了人的活路啊! 漫天風沙中,喻老頭的媳婦衛婆子,胳膊下頭拿破席子卷了個什么東西,費勁的從外頭撞開了自家的屋門。 喻老頭趕忙拿肩膀死死頂著被狂風吹得吱吱吖吖響的木門,廢了老鼻子勁才閂上門栓。他回頭一看,就見著他家老婆子在炕上把破席子里的東西抖擻了出來——卻是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丫頭。 小丫頭有些拘謹,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喻老頭倒吸一口涼氣:“哪來的小丫頭?” 衛婆子坐在炕邊上,有些煩躁又有些糾結:“從山底亂石灘那旮沓撿的——眼下世道艱難,也不知道誰家把孩子丟了,這孩子一看就是從茅河上游漂下來的,衣服都被礁石刮得破破爛爛的,就可憐巴巴的趴在那沒了水的礁石灘上——真作孽!” 外頭的風呼嘯,帶著屋子里昏黃的燭光也晃得厲害。 喻老頭就著晃來晃去的燭光,端詳著在炕上的小小孩童。 小丫頭生得不過三四歲的模樣,瘦巴巴的,一張小臉上雖說滿是礁石刮出來的擦傷,但也難掩其五官的可愛;再加上那一身剮得破破爛爛的衣裳,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意。 喻老頭忍不住問了起來:“崽,你叫啥名字?多大啦?你家是哪里的?” 小丫頭圓圓的杏眼里迅速的泛起淚來。 她什么都記不得啦,頭痛痛的,只隱隱記得,好像有人把她從船上,一把推下了水…… 小丫頭抽了抽鼻子,強忍住哽咽,小聲道:“爺爺,我只記得我叫杏杏,三歲了……” 小丫頭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怎么辦,還是想不起來。 她帶著哭腔:“爺爺,旁的杏杏都想不起來啦。好像是有人把杏杏從船上,推到了水里……” 小丫頭年紀小小,說話卻說得清晰又利落。她聲音軟軟糯糯的,又因著強忍著哭泣,越發顯得可憐。 衛婆子眉頭皺得越發高了。 喻老頭忍不住嘆氣:“記不住東西,這孩子肯定是在水里頭撞到啥傷到腦袋了!……唉,這叫什么世道啊,聽說老鄭上個月在山腰那野林子里看見一個死孩子,半邊身子都被豺狼啃沒了……這年景不好,好多人家都往外扔孩子。可這一扔,不就等于送孩子去死么?” 杏杏抽抽噎噎的,強忍著不哭出來。 所以,杏杏是沒人要的孩子了。 杏杏想,她不能哭,先前好像有什么人同她說過,哭哭啼啼的惹人煩。 她不能哭,不能哭……嗚嗚嗚。 衛婆子盯著炕上強忍著哽咽,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的臟娃娃,眉頭緊鎖。 突然,臟娃娃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聲,極響。 饒是屋外狂風肆虐,也沒掩住這一聲。 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小丫頭那張臟臟的小臉蛋咻得漲紅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