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米娜一身法國頂級設(shè)計師私人訂制的冬裝,從外面深色的駝絨風(fēng)衣,到里面香檳色的連衣裙禮服,還有綴著寶石的小羊皮高跟鞋。 這一身拿到外面去,沒個三五千美金絕對搞不定。 自從兩小時前,她坐上這條帶了半邊篷子的手劃船,吩咐周游一圈西湖。 船工陳師傅就一直大氣都不敢喘,眼睛也不敢抬,哪怕劃船再賣力,本該氣喘吁吁的,都得刻意壓低呼吸的聲音。 陳師傅游船管理處的勞模,曾經(jīng)接待過一些外國訪問政要游湖,劃船的手藝和耐力也算是很出眾了,兩柄槳櫓在他手中如臂使指,不管湖上有沒有風(fēng),他都能穩(wěn)住船盡量不搖晃、確保客人不暈船。 所以,今早這伙外賓來游船管理處租船的時候,領(lǐng)導(dǎo)才特地把陳師傅派去服務(wù)。 “這小姑娘,不會又是哪個外國的公主,偷偷出來玩吧?去年夏天仇局長親自接待的那個摩什么什么歐洲國家的王妃、公主游湖,那公主也就衣著跟這個小姑娘差不多,但沒她漂亮。” “這絨風(fēng)衣肯定很貴重,隨從還要帶個軟墊墊在船木頭上,才能坐下來。嗯,那皮鞋肯定也很精貴,坐那兒腳下還要鋪塊小毛毯。” “那個瓷琺瑯殼子的小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啊!能從里面拿出來熱騰騰的飲料,原來是保溫箱啊。嘖嘖,資本注意世界就是腐朽吶。” 陳師傅劃船的時候,難免目睹一些回避不掉的細(xì)節(jié),然后就對資本注意的繁榮更加悠然神往了。 活得太精致了。 而且,人家還很大方,給了他私人一張富蘭克林頭像的綠紙片兒,說是小費。 幸虧陳師傅接待過幾次外賓,才知道那個是100美元,值他一年半工資。 這么巨額的打賞,哪怕叫他連劃一天一夜,把西湖的每一寸湖面都趟一遍,他也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臨上岸,他還覺得依依不舍,想多伺候這伙貴客一會兒。 然而,已經(jīng)沒機會了。 當(dāng)小船靠到距離岸邊不足五十米、岸上能看清船上坐著的人時,陳師傅就看到岸邊亂糟糟一群人紛紛下船,然后幾條小船就飛快跟隨上來。 “請問是紅牛集團的伊絲米娜雅小姐吧?很高興認(rèn)識您,我們是本地招商部門的。”袁翔的翻譯用英語盡量禮貌地喊。 米娜只是很高冷地承認(rèn)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就什么都不說了,示意上岸再談。 先后而來的三伙追兵,只能重新棄船登岸。 嗯,每一伙追兵還各自付了5塊錢的租船費——不要懷疑這個價格,80年代西湖游船的租船費就已經(jīng)這么貴了。因為是1小時起租的,哪怕坐三分鐘也是收1小時,5塊錢。 不過好處就是因為太貴,基本上只有外國人才坐,湖面上也非常幽靜空曠,跟幾十年后游船如織的樣子大不相同。至于劃船的船工,其實只有50分錢工資,剩下是游船管理處和園林部門的成本。 “您叫袁翔是吧……我該稱呼你袁局長?還是袁處長?”米娜“裝瘋賣傻”地裝出一副略懂一點點中文,但漢語發(fā)音極不標(biāo)準(zhǔn)、磕磕絆絆的樣子。 眼下又不是信息時代,沒人知道她的多重身份。以她棕發(fā)碧眼的外貌,哪怕一點漢語都不會都沒人懷疑的,能稍微說一點,已經(jīng)讓接待的招商部門很驚喜了。 袁翔麻利地說明來意:“稱呼我什么都無所謂,伊絲米娜雅小姐,聽說您是代表紅牛許先生來華東尋求辦廠方面的合作……” “是有這個意向,錢塘也在我們的考察范圍內(nèi)。哦,不過錢塘的景色太優(yōu)美了,我來了兩天,先忙著游山玩水,居然還是你們主動找到了我……” 雙方虛與委蛇過程中,那種故意裝語言不通的細(xì)節(jié),不再贅述。 總之,拖延了一會兒時間后——其實也就兩分鐘——滬江和明州來的兩路人馬,就追上圍堵了過來。 “伊絲米娜雅小姐!我們是明州招商處的。我叫……” “我們是滬江招商處的,這份邀請函和資質(zhì)文件復(fù)印件是你讓人投遞到我們單位的吧,我們可以聊聊……” 這些人當(dāng)然能追上,因為米娜剛才在湖心船上的時候,就借著用望遠(yuǎn)鏡觀景的樣子,觀察了岸邊的人群。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