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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這次是真的。”綰婉抓住丈夫的衣袖,指尖微微發顫。
“又是哪種預感?”
“嗯。”她將手按在心口:“像被藤蔓纏住似的,喘不過氣。”
蕭湛輕輕碰了碰她發際:“云振特意叮囑過,你現在最需要靜養。”
他握住妻子冰涼的手放進錦被:“夭夭方才還問娘親什么時候能陪她放紙鳶呢。”
雕花窗外傳來更漏聲,藍烽猛地從榻上彈起,后頸沁著冷汗。
江笑安正往銅爐里添安神香,火星噼啪濺在青磚上。
“別急著起身!”
他橫臂攔住要下床的人:“三天粒米未進,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藍烽抓過外袍的手頓了頓:“笑微的棺槨還未封釘,笑微……笑微的發簪還落在我這里。”
他摸出袖中半截玉簪,斷口處還沾著暗紅。
江笑安突然將瓷碗重重撂在桌上,藥湯晃出深褐痕跡:“你以為這樣她們就能安心?看看鏡子里你的模樣!”
他抓起銅鏡懟到對方面前:“藍老將軍咳血三日未醒,錚兒抱著笑微的披風哭啞了嗓子,你現在是藍府最后的頂梁柱!”
藍烽望著鏡中憔悴面容,喉結滾動。窗外飄進零星紙錢,混著遠處僧人誦經聲。
“吃完這碗早粥。”
江笑安語氣突然放軟,舀起一勺遞到他嘴邊:“笑微臨走前……最后句話是要我照看好你。”
熱氣氤氳中,他別過頭抹了把眼睛。
瓷勺磕在碗沿發出脆響,藍烽突然奪過碗仰頭灌下,米粒沾在胡茬上:“勞煩三哥幫我束發,笑微最愛看我戴白玉冠的模樣。”
藍烽接過瓷碗仰頭灌下,米湯順著喉結滾動著消失。
粗陶碗磕在檀木桌上發出悶響,他扶著門框踉蹌往外走,青灰面皮下終于透出些血色。
江笑安盯著空碗沿殘留的米汁,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能給旁人遞藥碗說寬心話,自己喉嚨里卻梗著帶刺的黃連——那個總追著他喊“三哥”的丫頭,如今連最后半片指甲都尋不見了。
廊下傳來孩童咯咯笑聲,藍錚正抓著拂冬的玉佩穗子打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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