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不行,我上次在青魚幫那里看出來了,姓張的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不是東都這里的打手護院能比的。”馮庸認真回復。“除非能請到打通了奇經八脈那個層級的高手,再輔佐幾個縝密的心腹一起過去……” “心細的心腹找老王就是,但奇經八脈的高手,太貴了……” “你懂什么?那不光是貴……還老王,整天就是老王。” “老王……哼,老王怎么了?你要是掰扯這個,馮庸,我是不是可以說你不愿殺小玉也是存了其他心思?”馮夫人勃然大怒。 “我不是那個意思。”馮庸趕緊辯解,儼然在床上地位較低。 “算了,我今日不與你吵,你自己說,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么辦?”馮夫人冷笑道。“明日一早,你要給人家張校尉答復的……一個使女,五十貫錢,你給不給?要不要繼續(xù)做你的體面總旗好哥哥?” “拖就是了。”馮庸悶聲以對。“跟老王打聲招呼,就說老王也是一般心思,想要小玉,我也為難,反正暫時不把人給他……” “拖能……”馮夫人原本似乎是要嘲諷,但剛一開口便似乎意識到什么,然后難得壓低了聲音。“轉升地方上黑綬的事情定下來了?” “功勛夠了,黑臉崔令官那里已經妥了,但只是李令官那里素來曉得我們有積蓄,明明有了這次的功勛,卻還是獅子大開口,捏死了不松手,我原本是想在他那邊再說一說的……但現(xiàn)在看來,與其花錢請人去殺姓張的,不如直接把錢給老李,速速了了此事……到時候咱們瞞住這件事,走前把姓張的支開,宰了小玉就上路,等他回來,什么就都了賬了。” “你就這么怕那個姓張的?” “不是怕姓張的,姓張的一個排頭兵,便是再狠戾,也就是一把刀,大不了花錢請更利的刀……關鍵還是局勢太嚇人了,要緊的也是時間,我如今一天都不敢待在東都。”馮庸語氣中明顯帶了一絲疲憊。“我去打聽了,楊逆的案子又被宮里一聲不吭扔了出來,主案的御史中丞肯定要被彈劾,事情恐怕要移交給刑部,到時候說不得就要立即起大獄……就算不起,等過半個月東夷那邊大敗的消息整個再傳過來,東都也一定會出天大的亂子……早走一日是一日,你千萬不要再生事了。” “什么就我生事?”馮夫人似乎不忿。 “我不是再與你開玩笑!”馮庸語氣陡然嚴厲。“若不是你總是念著東都繁華,依著我的意思,楊逆造反前咱們就已經走荊襄老家了,何必又等到知曉前線大敗倉促計劃?若不是倉促計劃,你又動輒不看顧人命,何必送了小趙性命,還沾惹上一個姓張的來?還要一定殺了小玉?你以為人命是什么?咱們不是十幾年前的破落戶了,不能這么一直不擇手段了。” 見到丈夫生氣,馮夫人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馮庸又想說什么,卻似乎又被什么堵了嘴,然后便是纏綿聲、急促呼吸聲、拍打聲與軟語聲。 張行并沒有趁機動手,也沒有就此離開,只是把握機會松開手上真氣,小心在腳下踩實了而已。而等到屋內二人辛苦完畢,明顯有鼾聲響起,他依舊沒有動手,而是手腳并用,小心爬了下去,再然后,就只重新回到祠堂屋頂,望著雙月發(fā)呆而已。 且說,事到如今,白日的敲山震虎起到了奇效,張行徹底驗證了自己的猜想,甚至了解到了不曾了解的真相。 比如說青魚幫和孫倭瓜本身就是人馮總旗圈養(yǎng)的豬,只不過這頭豬不是用來他自己取財?shù)模怯脕慝I財立功的,是用來提桶跑路的。 再比如說,馮庸夫婦二人對自己的評估明顯有些錯位,更加縝密的馮庸當日甚至是準備放自己一馬的,只因為三坊掃蕩太利索,事到臨頭只能順水推舟,按原計劃行事。 還比如說,馮氏夫婦里面,真正的主導者居然是馮夫人。 當然,這些都是細枝末節(jié),因為無論怎么樣,張行的猜測都是沒大問題的: 此時就在酒肆三層那里睡著的一對狗男女,不管有意無心,當日都事實上有斷送自己性命的舉止。這對夫婦,僅僅是因為自己是個新來的、沒有根基的,便要拿自己當祭品和犧牲,將青魚幫的安排給激活了,以完成自家的跑路計劃。 不過話說回來,這二人連自家心腹的使女和下屬,都能輕易喊殺言棄的,要是顧慮他張行的性命反而顯得可笑。 而且按照他們的自詡,怕是凡二十年間,這般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 那么,問題又回來了,知道了以后呢? 該不該殺? 該,這對狗男女,活該去死。 能不能殺? 能,因為馮庸明顯沒到奇經八脈的份上,趁他睡著摸進去一刀剁了,然后再剁了他老婆就是。 要不要殺? 說句良心話,張行猶豫了。 原因再簡單不過,殺了一個即將升為六品黑綬的正七品總旗和他的夫人,后果很可能是他這個敗兵轉行的凈街虎不能承受的……酒肆往北百余步,就是洛水,洛水對面張行讓秦二郎候著的承福門其實就是紫微宮的一扇大門,宮內連北衙那種部門都有修行到宗師級別復陽的公公,其他高手就更不必說了。 還有靖安臺本臺,馮庸是靖安臺東鎮(zhèn)撫司的七品總旗,已經準備轉任六品黑綬了,而靖安臺如白有思那種朱綬就有二十八個,此時東都城內最少有十余位。 自己的人死了,還是這種級別的,肯定要查下來,查下來,就算秦寶不負他,僅憑自己這點伎倆和掩飾,能活命嗎? 還有白有思那小娘皮,雖然對自己還算惜才,但人家同時鐵面無私、執(zhí)法如山不行嗎? 這么一想的話,之前秦寶的勸說的確是對的,對的不能再對,這跟砍衛(wèi)瘤子不是一回事,那是以上凌下,這是以下犯上。 而那個羅盤……怎么說呢?真是個好寶貝,心之所欲,便有所指。但幾乎每次成功指引后,都能給自己惹出對應量級的麻煩。 要是沒有羅盤就好了! 一瞬間,躺在祠堂上無聲望月的張行心中再度涌現(xiàn)出了這個念頭……沒有羅盤,自己雖有疑惑,可一直到這對夫婦離開東都,怕都不會弄清楚事情真相,也就不必如眼下這般為難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