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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海和沈止辰仿佛能看到多年以前門主把身份玉牌珍重交到黃松手中的情形:
少年黃松跪在松林里,素衣門主立在他身前,無數蒼翠的松針掛滿枝頭。
冷漠的容顏、嚴苛的話語都無法阻止少年人的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憧憬、向往、傾慕。
種種情緒交雜在一起,隨著時間流淌逐漸變質。
唯一不變的,是門主。
少年黃松倚在大樹旁,眼神晦暗不明,手里微微用力,松針便刺入肌膚三分。
“他將敬重當作愛慕,將依賴視為情衷?!遍T主殘魂抬手,黃松在數不清年頭的驚蟄里寫給她的信箋同時燃燒,熊熊火光映亮了沈定海和沈止辰的臉龐。
“本座毀他玉牌,斷他師徒契,原是想.”
門主虛影似是想起過往,身形搖晃。
大紅的火舌突然轉成幽藍,映出黃松在多年前的雨夜屠殺承天派眾人的場景。
他以劍尖挑著戒律堂長老的頭顱,長劍毫不留情地奪走同門的性命,卻在望見空蕩蕩的門主舊居時痛哭,任由暴雨沖刷臉上血污。
沈止辰吃了一驚,沈定海緩緩搖頭,神情感慨。
“這么說來,因門主您的殘魂一直寄居在玉牌之內,黃松屠殺承天派上下的時候,您亦有感知?”
門主虛影斂著眸子,“若非如此,我又如何變幻得出這般景象。”
暗藍火焰之中,黃松殺人時面無表情,面對門主舊居時又痛徹心扉。
前后如此割裂,即便是親眼目睹,也難以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沈定海長嘆一聲,將半枚玉牌鄭重地放在冰棺之上:“您希望玉牌被毀之痛、被驅逐山門之痛能讓他清醒,卻不知有些人甘愿以痛楚為食?!?
門主立于冰棺前垂著眼簾,素白的臉看不清神情,她半晌才道:“連你都明白的道理,他卻未曾悟出,何其可笑……”
沈定海顧不上冒犯,追問道:“所以門主您殞身……”
“自裁?!碧撚霸诒涞氖抑虚W動,法術留存的時間不多了,但門主的神情沒有半點波瀾,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最后一點意識從此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黃松豈不是殺錯了人!”沈止辰震撼道。
“是,死于他劍下的承天派亡魂何其無辜。”
沈定海放松因為驚詫而緊繃的身體,“……可為什么?”
門主的手輕輕撫過冰棺,直到撫上那半截殘破的玉牌。
“因為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沈止辰不解道:“想明白了要如何死嗎?”
門主虛影點點頭,“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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